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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二十八

    小儿惊癎门
    小儿卫生总微论方 【 宋?撰人未详】
    惊癎咬牙
    小儿惊癎发搐,有咬牙不休,及未发发过时亦常咬牙者,予医李统制一子病证如是,遂请众医调治,有言是惊入于肾者,此乃乔岳漠东王先生歌中睡里咬牙惊入肾之句,其意谓牙为骨,骨入肾,故以言之。此常流无据语也,古书无有,亦无惊入肾之理,果用药无验。今详校其证,特为明之,乃足阳明之病也。足阳明为胃之经,起鼻交頞,循鼻外,入齿中,还出侠口环唇,下交承浆过颐,后出大迎,循颊车,且发搐为风,风属木,胃属土,木能刑土,是以牙齿受风则痒,颊车邪干则紧,故使咬牙不休,以缓颊车之急,以解牙齿之痒也,治当去胃中风。
    暗癎
    暗癎,其病似惊癎,又似中风痓病。遇其发时,则暗地急至,令人僵仆,心神昏塞,志意迷闷,气乱不省,手足弹拨,战掉搐搦,喉中涎响,或吐痰沫,或作吼叫,其脉三部阴阳俱盛,每发远则终日或半日,近则一两时辰,发过便起,却如不病之人,俗呼谓之癎病,稍轻者谓之暗风。古人又云:小者发则为惊,大者发则为癎。小者气血怯嫩,发即难当而伤多;大者气血壮盛,即易任而失少。
    惊癎余证
    小儿惊癎搐搦,至发定之后,有诸余证不退者,虽大势已罢,而病本尚在,或服冷热药过多,或汗下之失宜,故癎搐难退而有余证也。
    惊癎兼别病
    小儿病久发搐,则五脏俱虚,并受其病,故发则血乱心,气并肺,搐搦肝,昏困脾,体冷肾。又有因虚而别病兼发,或别病而因带惊癎,或有一方兼治之者,并采而具之。
    幼幼近编 【 明?陈治】
    急慢惊
    惊有急慢,治隔云泥。急惊者,或因感冒发热,或因乳食停滞,或忽见忽闻,或跌磕受惊,惊则入通于肝,由是风邪内作,火得风而动,风火相扇,故手足牵引,札眼摇头,张口出舌,涎潮上壅也。顷尔发过则如故。其脉洪数浮紧急促,缘风火之性急暴故也。钱氏谓无阴之证者。盖因心经实热,阴不能以配阳,是为阳盛阴虚之候也。痰盛者,用稀涎散直取其痰,后用泻青丸、利惊丸、镇惊丸去肝风,降心火。如口噤不能下者,即从鼻中灌入,牙关少舒,随用吐药。痰盛不得吐者,用竹沥、姜汁吐之。或以小牛黄丸或滚痰丸下取其痰,仍须别其所因而治。因食过伤者消其食,因冒风寒者散其邪,因受惊恐者镇其心,不可概治以惊药。若惊久不醒,急以搐鼻散捻纸条取嚏,如不嚏,或啼声不出,口噤不省,额汗如珠,遗尿喷药,皆死证也。
    慢惊起于吐泻,或久病后因脾肺俱虚,则肝木横行,土为风木所乘,故作惊状,似搐而不甚搐,似睡而不稳睡,面青身冷,睡则露睛,四肢与口鼻中气俱冷,其脉沉迟虚败,钱氏谓无阳之证者。盖脾土虚甚,阳不能以胜阴,是阴盛阳虚之候也,治宜温补脾胃为主。总有痰涎,亦由脾胃虚不能运化而成,不可骤去,纵见发搐,亦由脾土弱而自招木克,不可截风。慢惊本无热,纵或发热,亦是虚热,切禁凉惊,惟温补脾胃则肝木自宁。譬犹土薄而上有大木,不能乘载,故无风而自动,厚培其土,俾根深本固,自无风邪之害矣。亦须较量阴阳微甚用药。若方传慢候,尚有阳证者,不必回阳,止宜异功散以温养脾胃,微加天麻、全蝎、白附子、胆星以截风定搐。若阳亏阴盛,身凉面青,纯属慢惊者,宜加味朮附汤、加味回阳散。若四肢厥冷,二便不禁,发直头摇,目睛不转涎喘鸦声,皆死证也。
    凡惊用镇惊豁痰药勿效,即宜安神补心。盖惊属心气不足,愈下则愈虚,痰涎惊气,乘虚入客,则不可治矣。
    胎惊
    小儿生下百日内,不因惊恐,不时发搐,或札眼噤口,或涎潮呕吐,拳握身强,名曰胎惊。先用利惊丸,后用抱龙丸。
    发搐
    发搐者皆因热痰滞于胷腹,风火相扇,故手足牵引也。有搐时男左视无声,右视有声者,女右视无声,左视有声者,此金木相胜故也。有目连札者,因肝风内动,上入于目也。有目直视者,因热入于目,牵其筋脉,两眦俱紧,不能转盼故也。若急惊及风癎发搐。宜利惊丸、滚痰丸,俱用薄荷、天麻、钓藤煎汤送下。若吐泻后,病后慢惊发搐,此脾胃亏损之虚象也。无风可袪,无痰可逐,宜六君子加天麻、钓藤、芍药、木香、柴胡,制肝补脾。阳气脱陷者,补中益气汤加姜、桂。阳气虚败者,参附汤。若因饮食停滞,痰涎壅满,而见此证者,乃脾土弱不能生金,金虚不能平木,故木邪妄动也,宜健脾消食,其证自愈,不可用凉惊等药。凡搐频者,风在表也,易治,宜发之。搐稀者,风在脏也,难治,宜补脾。
    天钓
    天钓属心肺积热所致,其证涎潮搐搦,项强痰鸣,双眸翻上,爪甲色青,皆痰热壅滞上焦所致,宜先用滚痰丸,去其积热与痰,后以凉膈散,随虚实增损调治之。
    内钓
    内钓属脾胃虚寒,寒主收引,故伛偻拳曲,腹痛多啼,唇黑囊肿也。宜理中汤加木香、吴茱萸、肉桂。
    寓意草 【 清?喻昌】
    伤寒即是惊风
    门人问曰:惊风一证,虽不见于古典,然相传几千百年,吾师虽辟其谬,顽钝辈尚不能无疑,请明辨之以开聋聩!答曰:此问亦不可少。吾为子辈大破其惑,因以破天下后世之惑。盖小儿初生以及童幼,肌肉筋骨,脏腑血脉,俱未充长,阳则有余,阴则不足,不比七尺之躯,阴阳交盛也。惟阴不足,阳有余,故身内易至于生热,热盛则生痰生风生惊,亦所恒有。设当日有立名曰热痰风惊,则人不眩。因四字不便立名,乃节去二字,以惊字领头,风字煞尾,后人不解,遂以为奇特之病。且谓此病有八候,以其头摇手动也,而立抽掣之名;以其卒口噤脚挛急也,而立目邪心乱搐搦之名;以其脊强背反也,而立角弓反张之名。相传既久,不知其妄造,遇见此等证出,无不以为奇特。而不知小儿之腠理未密,易于感冒风寒,风寒中人,必先中入太阳经,太阳之脉,起于目内眦,上额交巅入脑,还出别下项,夹脊抵腰中,是以病则筋脉牵强,因筋脉牵强,生出抽掣搐搦鱼弓反张种种不通名目,而用金石药镇坠外邪,深入脏腑,千中千死,万中万死。间有体坚证轻得愈者,又诧为再造奇功,遂至各守颛门,虽日杀数儿,不自知其罪矣。百年之间,千里之远,出一二明哲,终不能一一尽剖疑关。如方书中有云,小儿八岁以前无伤寒,此等胡言,竟出自高明,偏足为惊风之说树帜。曾不思小儿不耐伤寒,初传太阳一经,蚤已身强多汗,筋脉牵动,人事昏沉,势已极于本经,汤药乱投,死亡接踵,何由见其传经解散耶?此所以悞言小儿无伤寒也。不知小儿易于外感,易于发热,伤寒为独多,世所妄穪为惊风者即是也。小儿伤寒要在三日内即愈为贵,若待经尽方解,必不能耐矣。又刚痉无汗,柔痉有汗。小儿刚痉少,柔痉多。世医见其汗出不止,神昏不醒,往往以慢惊风证为名,而用参、芪、朮、附等药,闭其腠理,热邪不得外越,亦为大害,但比金石药为差减耳。所以凡治小儿之热,但当彻其出表,不当固其入里也。仲景原有桂枝法,若舍而不用,从事东垣内伤为治,毫厘千里,最宜详细。又新产妇人去血过多,阴虚阳盛,其感冒发热,原与小儿无别。医者相传,稍为产后惊风,尤堪笑破口颊。要知吾辟惊风之说,非谓无惊病也,小儿气怯神弱,凡遇异形异声,骤然跌仆,皆生惊怖,其候面青粪青,多烦多哭,尝过于分别,不比热邪塞窍,神识昏迷,对面撞钟放铳,全然不闻者,细详勘验,自识惊风凿空之谬。子辈既游吾门,日引光明胜义,洗灌肺肠,忽然灵悟顿开,便与饮上池无二。若但于言下索解,则不能尽传者多矣。
    痉
    小儿之体脆神怯,不耐外感壮热,多成痉病,后世妄以惊立名,有四证生八候之凿说。实则指痉病之头摇手劲者,为惊风之搐搦,指痉病之项背反张者,为惊风之角弓反张,幼科翕然宗之,病家坦然任之,不治外淫之邪,反投金石脑麝之药,千中千死而不悞也。
    景岳全书 【 明?张介宾】
    癫癎
    钱仲阳曰:小儿发癎,因血气未充,神气未实,或为风邪所伤,或为惊怪所触,亦有因姙娠时七情惊布所致。若眼直目牵,口噤涎流,肚膨发搐,项背反张,腰脊强劲,形如死状,终日不醒,则为痓矣。凡治五癎,皆随脏治之,每脏各有一兽之形,通用五色丸为主,仍参以各经之药。发而重者死,病甚者亦死。如面赤目瞪,吐舌啮唇,心烦气短,其声如羊者,曰心癎。血虚用养心汤;发热饮冷为实热,用虎睛丸;发热饮汤为虚热,用辰砂妙香丸。面青唇青,两眼上窜,手足挛掣反折,其声如犬者,曰肝癎。肝之虚者,用地黄丸;抽搐有力为实邪,用柴胡清肝取;大便不通,用泻青丸。面黑目振,吐涎沫,形体如尸,其声如猪者,曰肾癎,用地黄丸、紫河车丸之类。肾无泻法,故径从虚治之。面如枯骨,目白反视,惊跳反折,摇头吐沫,其声如鸡者,曰肺癎。肺气虚者,用补肺散;面色痿黄者,土不能生也,用五味异功散;面色赤者,阴火上冲于肺也,用地黄丸。面色萎黄,目直腹满,自利,四肢不收,其声如牛者,曰脾癎,用五味异功散。若面青泻痢,饮食少思,用六君子加木香、柴胡。若发热抽掣,仰卧,面色光泽,脉浮者,病在腑,为阳证,易治。身冷不搐,覆卧,面色黯黑,脉沉者,病在脏,为阴证,难治。凡有此证,先宜看耳后高骨间,若有青脉纹,先抓破出血,可免其患。此皆元气不足之证也,须以紫河车丸为主,而以补药佐之。设若泛行克伐,复伤元气,则必不时举发,久而变危,多致不救。又有惊癎、风癎、食癎三种,治惊癎宜比金丸、茯神丸、钱氏养心汤、辰砂妙香散、清神汤、虎睛丸之类主之,风癎用钱氏牛黄丸、消风丸、星苏散之类主之,食癎用妙圣丹主之。
    惊风
    惊风之要领有二:一曰实证、一曰虚证而尽之矣。盖急惊者,阳证也,实证也,乃肝邪有余而风生热,热主痰,痰热客于心膈间,则风火相搏,故其形证急暴而痰火壮热者,是为急惊,此当先治其标,后治其本。慢惊者,阴谁也,虚证也,此脾肺俱虚,肝邪无制,因而侮脾生风,无阳之证也,故其形气病气俱不足者,是为慢惊,此当专顾脾肾以救元气。虽二者俱名惊风,而虚实之有不同,所以急慢之名亦异。凡治此者,不可不顾其名以思其义。
    小儿惊风,肝病也,亦脾肾心肺病也。盖小儿之真阴未足,柔不济刚,故肝邪易动。肝邪动则木能生火,火能生风,风热相搏则血虚,血虚则筋急,筋急则为掉眩反张、搐搦强直之类,皆肝木之本病也。至其相移,木邪侮土,则脾病而为痰,为吐泻;木盛金衰,则肺病而为喘促,为短气;木火上炎,则心病而为惊叫,为烦热;木火伤阴,则肾病而为水涸,为血燥,为肝渴,为汗不出,为搐为痓,此五脏惊风之大概也。治此之法,有要存焉。盖一曰风,二曰火,三曰痰,四曰阳虚,五曰阴虚,但能察此缓急,则尽之矣。所谓风者,以其强直掉眩,皆属肝木,风木同气,故云惊风而热,非外感之证,今人不明此义,但为治风必须用散,不知外来之风可散,而血燥之风不可散也。故凡如防风、荆芥、羌活、独活、细辛、干葛、柴胡、紫苏、薄荷之类,使果有外邪发热无汗等证,乃可暂用。如无外邪,则最所当忌。此用散之不可不慎也。所谓痰火者,痰凝则气闭,火盛则阴亏,此实邪之病本也。若痰因火动,则治火为先;火以痰留,则去痰为主。火之盛者,宜龙胆草、山栀子、黄连、黄蘗、石膏、大黄之属;火之微者,宜黄芩、知母、元参、石斛、地骨皮、木通、天麻之属。痰之甚者,宜牛黄、胆星、天竺黄、南星、半夏、白芥子之属;痰之微者,宜陈皮、前胡、海石、贝母、天花粉之属。此外如朱砂之色赤体重,故能入心镇惊;内孕水银,故善透经络,坠痰降火。雄黄之气味雄悍,故能破结开滞,直达横行。冰片、麝香乃开窍之要药。琥珀、青黛亦清利之佐助而已。又如殭蚕、全蝎、蝉蜕之属,皆云治风。在殭蚕,味咸而辛,大能开痰涎,破结气。用佐痰药,善去肝脾之邪,邪去则肝平,是即治风之谓也。全蝎生于东北,色青属木,故善走厥阴,加以盐味咸而降痰,是亦同气之属,故云治风,较之殭蚕,此其次矣。蝉蜕性味俱薄,不过取其清虚轻蜕之义,非有实济,不足恃也。凡惊风之实邪,惟痰火为最,而风则次之。治实之法,止于是矣。然邪实者易制,主败者必危。盖阳虚则阴邪不散,而元气不复;阴虚则营气不行,而精血何来?所以惊风之重重在虚证。不虚不重,不竭不危。此元精元气,相为并立,有不容偏置者也。故治虚之法,当辨阴阳。阳虚者宜燥宜刚,阴虚者宜温宜润。然善用阳者,气中自有水;善用阴者,水中自有气。造化相须之妙,既有不可混,又有不可离者如此。设有谓此非小儿之药,此非惊风之药者,岂惊风之病不属阴阳,而小儿之体不由血气乎?若夫人者开口便可见心,又乌足与论乾坤合一之道。
    惊风反张强直转筋等病,在经筋篇曰:足少阴之筋病,足下转筋,及所过而结者皆痛。病在此者,主癎瘈及痉。在外者不能俛,在内者不能仰。故阳病者腰反折不能俛,阴病者不能仰。又曰:经筋之病,寒则反折筋急。热则筋弛纵不收,阴痿不用。阳急则反折,阴急则俛不伸。
    急惊风
    急惊之候,壮热痰壅,窜视反张,搐搦颤动,牙关紧急,口中气热,颊赤唇红,饮冷便结,脉沉洪数,此肝邪风热,阳盛阴虚证也。治此之法,当察缓急。凡邪盛者,不得不先治其标。若痰甚喘急者,宜抱龙丸、琥珀散、清膈煎、梅花饮之类主之。火盛而烦热者,宜凉惊丸、抑青丸或黄连安神丸、牛黄散,及山栀、黄连、龙胆草之属。火盛燥热而大便秘结者,宜泻青丸。或以为汤煎服之,或利惊丸亦可。若外感风寒,身热为惊者,当解其表,宜抑肝散倍加柴胡,或参苏饮、五积散、星苏散之类,择而用之。若表邪未解而内亦热者,宜钱氏黄龙汤。若惊风渐退而火未清者,宜安神镇惊丸。凡以上者,皆急则治标之法,但得痰火稍退。即当调补血气,如后附薛氏之法,或参用慢惊诸治以防虚败,此幼科最要之法。前哲有云:小儿易为虚实,攻伐之药,中病即止,不可过剂、诚至言也。大抵此证多属肝胆脾肾,阴虚血燥,风火相搏而然。若不顾其阴,过用袪风化痰之药,则脾益虚,血益燥,邪气绵延,必成慢惊矣。
    娄全善曰:急惊属木火土实。木实则搐而有功,及目上视动札频睫;土实则身热面赤而不吐泻,偃睡合睛。治法宜凉宜泻,而用凉惊、利惊等丸。亦有因惊而发者,以致牙关紧急壮热等证,此内有实热,外挟风邪,当截风定搐。生痰热尚盛,宜微下之;痰热既泄,急宜调养胃气;搐定而痰热少退,即宜调补脾气。
    慢惊风
    慢惊之候,多由吐泻,因致气微神缓,昏睡露睛,痰鸣气促,惊跳搐搦,或乍发乍静,或身凉身热,或肢体逆冷,或眉唇青赤,面色淡白,但其脉迟缓,或见细数,此脾虚生风,无阳证也。小儿慢惊之病,多因病后或以吐泻,或因误用药饵,损伤脾胃所致。然亦有小儿脾胃素弱,或受风寒,则不必病后及误药者亦有之,总属脾肾虚寒之证。治慢惊之法,但当速培元气,即有风痰之类,皆非实邪,不得妄行消散,再伤阳气,则必致不救。凡脾土微虚微泻,而内不寒者,可平补之,宜六神散、四君子汤,或五味异功散。脾肾俱虚而脏平无寒者,宜五福饮。且阴血生于脾土,又宜四君子加当归、枣仁。脾气阳虚微寒者,宜温胃饮、理中汤、五君子煎。脾气虚寒多痰者,宜六君子汤或金水六君煎。脾肾阴阳俱虚而寒者,惟理阴煎为最妙。脾肾虚寒之甚,或吐泻不止者,宜附子理阴煎,再甚者宜六味回阳饮,或四味回阳饮,量儿大小与之。脾肾虚寒泄泻不止者,宜胃关煎。
    急惊屡发,屡用攻泻,则脾损阴消,而变为慢惊者多矣。当补脾养血,佐以安心清肺制木之药,最为切当。窃谓前证多因脾胃亏损肝木所胜,外虚热而内其寒也,但用五味异功散加当归,佐以钓藤饮,以补脾土、平肝木,亦多得效;如不应,用六君加炮姜、木香,温补脾土;更不应,急加附子以回阳。若用逐风驱痰之药,反促其危也。愚按附子温中回阳,为慢惊之圣药,如元气脱用之,无有不效。气脱甚者,急宜炮用之。
    大惊卒恐
    小儿忽被大惊,最伤心胆之气。口问篇曰:大惊卒恐,则气血分离,阴阳破散,经络厥绝,脉道不通,阴阳相逆,经脉空虚,血气不次,及失其常,此《内经》概言受惊之病有如此。矧小见血气,尤非大人之比。若受大惊,则其神气失散,溃乱不堪,尚何实邪之有?斯时也,收复正气,犹恐不暇,顾可复为清散耶?即如朱砂、琥珀之类,不过取其镇重之意,亦非救本之法。今幼科诸书,皆以大惊之证,例作急惊论治,误亦甚矣。不知急惊慢惊,一以风热,一以脾肾之虚,皆不必由惊而得,而此以惊恐致困者,本心胆受伤神气陡离之病,所因不同,所病亦异,胡可以同日语也?
    治大惊气散之病,当以收复神气为主,宜秘旨安神丸、七福饮、茯神汤、团参散、独参汤之类,加金银等物煎服之。
    惊啼
    小儿惊啼证,本与惊风不同,亦与大惊卒恐者有异。盖小儿肝气未充,胆气最怯。凡耳闻骤声,目视骤色,虽非大惊卒恐,亦能布其神魂,醒时受布,寝则惊惕,或振动不宁,或忽而啼叫,皆神怯不安之证,总宜安神养气为主。如独参汤、团参散、七福饮、秘旨安神丸之类,皆其所宜。若微烦热者,宜生脉散;热甚者,宜朱砂安神丸,或导赤散。惊哭多泪,忽啼忽止者,是惊惕。啼叫无泪,声长不扬者,是腹痛。
    发搐
    搐,抽搐也,是即惊之属。但暴而甚者,谓之惊风;微而缓者,谓之发搐。发搐不治,则渐成惊风矣。虽钱氏等书,皆以时候之气,五脏之证为论治,然病变不测,有难以时气拘者,是不若察见在之形证,因脏腑之虚实,随宜施治者之为得也。总之,小儿之实证无他,惟东方之实及中央之滞耳。盖东方木实生火生风而为热为惊,中央土实则生湿生滞而为痰为积,知斯二者,则知所以治实矣。若小儿之虚证,则五脏皆有之。如心虚则惊惕不安,肺虚则气促多汗,脾虚则为呕吐、为暴泄、为不食、为痞满倦卧、为牙紧流涎、为手足牵动,肝虚则为筋急血燥、为抽搐劲强、为斜视目瞪,肾虚则为二便不禁、为津腋枯槁、为声不出、为戴眼、为肢体厥逆、为火不归源,知此五者,则知所以治虚矣。然此虚实之证,因亦多有疑似者。但以形色声音脉息参而察之,则无有不燎然者。诸治实之法,当从急惊;治虚之法,当从慢惊;及如后夜啼诸治法,已尽其蕴,当并察之。总之诸言实者,乃邪气之实,非元气之实也。故治此者,切不可伤及元气。若病已久,尤当专顾肾脾,则根本完固,诸无不愈矣。
    若曲腰啼叫,哭而无泪者,多系腹痛,宜木香散,或用温胃饮加木香。若脾肾寒甚,而兼带作痛者,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。若过用乳食,停滞作痛,邪实无虚而啼者,宜保和丸、和胃饮加减主之,甚者宜消食丸。若阴盛阳衰,心气不足,至夜则神有不安而啼叫者,宜四君子汤、五味异功散,或七福饮、秘旨安神丸。若面青手冷,阳气虚寒,心神惊怯而啼者,宜五君子煎或六味异功煎,甚者宜七福饮加炮干姜、肉桂。若兼泄泻不乳,脾肾虚弱也,宜六神散,甚者养中煎,胃关煎。若兼吐泻少食,脾胃虚寒也,宜五君子煎、温胃饮或六味异功煎加炮木香。若大便不化,食少腹胀,脾气虚弱也,宜五味异功散,或五君子煎加木香。若面色白,黑睛少,至夜分阴中阳虚而啼者,此肝肾之不足也,宜六味丸、八味丸、理阴煎。若见灯见火愈啼者,心热也,心属火,见火则烦热内生,两阳相搏,故仰身而啼,其证面赤,手腹俱暖,口中气热是也。火之微者,宜生脉散、导赤散;火之甚者,宜朱砂安神丸、人参黄连散。若肝胆热甚,木火相搏者,宜柴胡清肝散。大都此证或因吐泻,内亡津液;或禀赋肾阴不足,不能滋养肝木;或乳母恚怒,肝火侮金,当用六君子汤补脾土以生肺金,地黄丸壮肾水以滋肝木。若乳母郁闷而致者,用加味归脾汤;乳母暴怒者,加味小柴胡汤;乳母心肝热搏者,柴胡清肝散;若因惊夜啼者,宜从前惊啼论治。
    东医宝鉴 【 朝鲜?徐浚】
    惊风证
    小儿之病,急慢惊风,与夫痘疹等证,最为酷疾,以其吉凶反掌,生死须臾故也。
    小儿惊风三发则为癎,乃恶证也。
    小儿疾之最危者,无越惊风之证,惊有急惊、慢惊、慢脾风三者之异。
    惊风先见证
    凡乳儿欲发惊风者,先神志不定,恍惚惧人,札眼上视,左顾右盼,伸手握拳,闷郁努气,情态不如寻常,皆惊风先见证也。
    肝有风,目连札不搐;有热则目直视亦不搐;得心热则搐。其子母俱有实热,风火相搏故也。
    王氏曰:木能胜土,热动心神而生惊。
    钱氏曰:肝风心火,二脏交争而致搐也。
    四证八候
    四证者,惊风痰热也。其肝主风,其脾主痰,其肺作热,其心发惊。四证相临,重者先发。
    八候者,一搐二搦,三掣四颤,五反六引,七窜八视。
    一搐者,臂肘搐缩。
    二搦者,十指开合,搦之不已,即成握拳。男子看大拇指,其指握在外为顺,在里为逆。女子反看之。
    三掣者,肩髆搐掣,或连身跳起。
    四颤者,或手或脚,或头或身,四体颤动。
    五反者,身首反张。
    六引者,以手有如挽弓状。男左手直,右手曲为顺;右直左曲为逆。女子反看之。
    七窜者,眼上窜觑高。男子上窜为顺,下窜为逆。女子反看之。
    八视者,男子斜目视,左为顺视,右为逆视。女子反看之。
    痰搐
    凡搐痰,因气顺则痰化而搐自止,先以苏合香丸,以薄荷汤入姜汁化下,或星香散。
    惊搐之证有五
    惊搐一也,而有晨夕之分,表里之异。身热力大者为急惊,身冷力小者为慢惊,仆地无声醒时吐沫者为癎,头目仰视者为天吊,角弓反张者为痓,治各不同也。
    搐搦瘈瘲轻重
    其有搐搦反张斜视,而牙关不紧,口无痰涎者,多是外感,或内伤夹惊而成,谓之假搐,非内生惊癎也。宜参苏饮、人参羌活散。
    搐搦者,手足牵引,一伸一缩,即瘈瘲之甚者也。
    阎孝忠曰:似搐而不甚搐,此名瘈瘲。
    急惊初则搐搦俱作,久而搐住只搦,有急有缓,但只肩动瘈瘲者,候之轻也,搐则盛也,搦又重也。
    急惊风
    急惊乃卒然得之,心受惊,肝主风,致筋脉搐搦,肝又主筋,宜通心饮、泻青丸、凉惊丸、大青膏。
    急惊者,因闻不常之声,或遇禽兽之吼,以致牙关紧急,壮热涎潮,窜视反张,搐搦颤动,口中热气,颊赤唇红,大小便黄赤,其脉浮数洪紧。盖由内有实热,外挟风邪,心家受热而积惊,肝家生风而发搐,肝风心火,二脏交争,血乱气并,痰涎壅塞,所以百脉凝滞,关窍不通,风气蕃盛而无所泄,故暴烈也。
    治法:通关截风,定搐去痰。其热尚作,则当下之,一泄已后,急须和胃镇心,截风定搐。先与开关散、嚏惊散,次与驱风膏、镇心丸,镇肝丸,钱氏安神丸、镇惊丸、保幼化风丹、灵神膏。痰盛宜抱龙丸、截风丸。镇心安神,宜金箔镇心丸、宁心膏。
    所谓温惊丸、利惊丸、凉惊丸者,盖虚则温之,实则利之,热则凉之,是谓活法。
    惊风形证不明,若言阴证则浑身又温,若作阳证则又不大搐,乃阴阳不分,宜用防风温胆汤,下大惊丸、小惊丸。
    急惊先当定搐。搐由风也,风由热也,搐既已作,方可下热退惊。热若不退,惊亦不散。
    急惊截风定搐为要,风搐既定,次与下热,去则无风,散则不搐。
    慢惊风
    慢惊者,得于大病之余,吐泻之后,及过服寒凉药,其证眼慢腾腾或露睛,手足瘈瘲,面色青白,浑身四肢冷,默默声,其脉沉迟,用白朮散、益黄散,加防风、冬瓜仁煎服。
    慢惊阴证,急惊阳证。传来才经吐泻,便是慢惊。男子以泻得之为重,女子以吐得之为重。
    慢惊纯阴证,宜乌蝎散;阳证尚在,宜蝉蝎散。
    方传慢候,而尚有阳证,不必回阳,但与截风调胃,用蝉蝎散、醒脾散;若手足冰冷,方可回阳,用硫黄、附子。如脑、麝、银粉、巴、硝辈,一切禁断。
    古云:病家怕惊不怕泻,医家怕泻不怕惊。如泄泻不止,且先治泻,若便治风则惊风愈甚。
    泻滑青者,防慢惊,盖泻青色者,乃夹惊,木克土也。
    凡儿泻出青色者,由脾土受肝木克胜而见本质,由其脏之虚寒,黄芪益黄散主之。
    小儿慢惊,或吐利不止,变成虚风搐搦者,非风也,胃气欲绝故也。用来复丹五粒,研碎末饮,送下即效。
    慢惊宜用温惊丸、神效散、观音散、全蝎观音散、三味天浆子散、补脾汤、保生丹、延生丹,参朮半夏汤、防风丸、银白散。涎盛宜夺命散、双金丸、南星饮。
    慢惊风不治证
    似搐而不甚搐,似睡而精神慢,四肢与口中气皆冷,睡中露睛,或胃痛而啼哭如鸦声,此证已危,盖脾胃虚损也。慢惊欲绝之时,虚痰上攻,咽喉引气,呼吸粗大,脉来浮数,是谓阴盛强阳。错认以为阳气已复,直与峻药下痰,痰随药下,药随痰绝,人人咎医杀之,此不识覆灯将绝之候,虽不下药,亦无生意矣。
    急慢惊风通治
    宜备急丸、牛黄抱龙丸、保命丹、至圣保命丹、千金散、星香散、朱粉散、夺命散、探生散。
    慢脾风
    若见眼合,即是脾风。
    慢惊察视为要,眼睛昏定为重,窜视为重,四肢厥冷为重,睛定不眨为重,虽眨不左右顾亦重,汗出如油亦重,口面忽作黪黯色至重。眼在半合半开之间,乃知阴气所盛,传入脏间,阳气已亏,脾经属阴,次第入脾,故言慢脾风候。
    慢惊其眼半开半合,则当预作慢脾风调理之。
    慢脾风用药,乃不得已也,其危如灯无油,渐见昏灭,钱氏用金腋丹与青州白丸子各半研匀。饭饮薄荷汤下一钱,此截风回阳也。
    小儿头虽热,眼珠青白而足冷;头虽热,或腹胀而足冷;头虽热,或泄泻而足冷;头虽热,或呕吐而足冷;头虽热,或渴而足冷。已上五证作搐者,名曰慢脾风,速与补脾益真汤加全蝎一枚,或全蝎观音散。
    慢脾风不治证
    身冷粘汗,直卧如尸,喘嗽头软,背直口噤,头摇,大小便不禁,唇缩气粗,痰如牵锯之声者,不治。
    慢脾风若见一脏绝,即不可用药。如眼无光,指甲黑,四肢垂亸,五体俱冷,并不须下药。
    天钓惊风
    孙真人曰:乘马远行,当沐浴更衣,然后方可近于婴儿,否则多为天吊急惊之疾。钱仲阳曰:步履粪秽之气,无使近于婴儿,令儿急惊风搐也。
    天吊亦惊风之证,但天吊发时,头目仰视,惊风则无也。此由乳母过飧热毒,心肺生热,加以外感风邪所致,宜用九龙控涎散、钓藤散。热盛则保命丹,痰盛则抱龙丸。伛偻反张,外肾肿,尿如米泔,眼有红筋血点,乃寒气壅结,宜钓藤膏。
    痓痉
    痓与痉,亦惊风之类。痓者手足冰冷,痉者气身强直。痓痉本一病,当以阳刚阴柔别之。刚者有汗,柔者无汗。其证肢体强直,腰身反张,甚于风癎,大抵不治。
    癫癎
    惊风三发则为癎者,小儿恶病也。大人曰癫、小儿曰癎,其实一也。又曰十岁以上为癫,十岁以下为癎。
    惊癎即急惊之证,但惊癎发时,仆地作声,醒时吐涎沫,急慢惊则不作声,不吐沫也。
    癎者,卒然晕倒,目瞪流涎,神气郁勃,四肢搐搦,沉默昏愦,似死似生,其声恶叫,过后惺惺。
    钱氏方有五癎,病关五脏,用五色丸。
    治法惟以惊风食三种,阴阳二证,别而治之。
    惊癎者,恐怖积惊而发,啼叫恍惚,宜定魄丸、沉香天麻汤。
    风癎者,邪外袭,先屈手指如数物乃发,宜追风袪痰丸。
    食痛者,乳食时遇惊停积,或成癖,或大便酸臭,宜紫霜丸。
    始也身热抽掣啼叫,是为阳癎,易治,宜龙脑安神丸、清心滚痰丸。
    始也身无热,手足清冷,不抽掣,不啼叫,是为阴癎,难治,宜五色丸引神归舍。
    因急惊为癎,宜五癎丹。
    因慢惊成癎,取来复丹,薄荷泡汤化下一二丸,得利即愈。
    又有胎中受惊成癎,宜烧丹丸。
    《内经》有云:厥成为癫疾。又曰:邪搏阳则为癫疾。风眩之病,起于心气不足,胷上蓄热,实痰热相感而动风,风心相乱则闷瞀,故谓风眩。
    痰在膈闲,则眩微不仆,痰溢膈上,则眩甚仆倒于地而不知人,名之曰癫癎。大人曰癫,小儿曰癎,其实一也。又曰:仆倒不醒,皆由邪气逆上阳分,而乱于头中也。癫癎者,痰邪逆上也,痰邪逆上则头中气乱,气乱则脉道闭塞,孔窍不通,故耳不闻声,目不识人,而昏眩倒仆也。以其病在头巅,故曰巅疾。
    癎有五:肝曰鸡,心曰马,脾曰牛,肺曰羊,肾曰猪,以病状偶类,故为名,其实痰火与惊三者而已。
    大率多因痰结于心胷间,宜开痰镇心神。若神不守舍,狂言妄作,经年不愈,如心经蓄热,当清心除热。如痰迷心窍,当去痰宁心,宜大吐大下而愈。
    凡癫癎仆时口中作声,将醒时吐涎沫,醒后又复发,时作时止而不休息。中风中寒中暑尸厥之类,则仆时无声,醒时无涎,后不再发。
    癫者异常也,平日能言;癎则沉默,平日不言。癫则呻吟,甚则僵仆直视,心常不乐,言语无伦,如醉如痴。癎者,卒然晕倒,咬牙作声,吐涎沫,不醒人事,随后醒。醒胎癎宜烧丹丸。又具热脉浮为阳癎,宜妙香丸。身凉脉沉为阴癎,宜五生丸。肥人多痰,宜追风袪痰丸、加味寿星丸、引神归舍丹。瘦人火盛,宜清心滚痰丸、龙脑安神丸。痰迷心窍,宜金箔镇心丸、控涎丸。痰火俱盛者,宜甘遂散吐下之。因惊者,宜惊气丸、抱龙丸。因怒者,宜宁神导痰汤、当归龙荟丸。心脏虚损,气血不足,宜滋阴宁神汤、清心温胆汤、归神丹。妇人宜加味逍遥散、朱砂膏。五癎通治,宜龙脑安神丸、五癎丸、六珍丹、钱氏五色丸、育魂丹、丑宝丸、鸱头丸、活虎丹、蝙蝠散、矾丹丸。癎愈复发,宜断癎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