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七章
《楞严经》轻松学 卷一(之七)
阿难白佛言:世尊!我昔见佛,与大目连、须菩提、富楼那、舍利弗,四大弟子,共转 *轮。常言:觉知分别心性,既不在内,亦不在外,不在中间;俱无所在,一切无着,名之为心。则我无着,名为心不?
“阿难尊者又恭敬地向佛说道:世尊!我过去曾经见到您,与大目犍连尊者、须菩提尊者、富楼那尊者以及舍利弗尊者,四位大弟子在一起,共同宣讲妙法。”
“您时常这样说:‘这个能够觉知与分别的心性,它既不在内,也不在外,更不在中间;它根本就没有确定的所在,一切境界都无法染着或者束缚它,所以叫做心。’那么,以我的理解,我现在也让自己什么都不牵挂,什么都不染着,这是否就叫做心呢?”
{转法 轮}:这是一个比喻,大意是:运转宣扬佛法,犹如转轮圣王的轮宝一样,可以摧伏一切障碍。
{觉知分别心性}:就是指“心性”,“觉知与分别”是‘心性’本有的作用。
{俱无所在,一切无着,名之为心}:一方面,“心”没有任何确定的所在(注意,也没有不在之处);另一方面,无论“心”如何地进行“觉知与分别”,“心性”都不曾染污,它总是如如不动,所以叫做“心”。显然,这个心,是指“真心”。
{则我无着,名为心不}:阿难尊者很风趣,他说呀:“那我也让我自己不染着,不牵挂,这就该是我的心了吧?”
正所谓“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”,“让自己无着”已经是造作了,已经是一种“染着”了。乃至于,即使是给自己一个定义:“我不染着”,其实,就已经落入了分别念当中,落入了“概念”当中,已经是一种“染着”了。
阿难尊者尚未透彻地明了“心性”,总以为有一个可以被描述出来的东西,它有一个体性,叫做“心”。其实,心没有所在之处,也没有不在之处;心没有什么体性,又能够“觉知与分别”而妙用无穷,所以才叫做“妙心”呀。
多闻的阿难尊者,忽然记起了佛陀关于心的这段开示,于是,他就牢牢地抓住语言文字,又开始执着于:心是“俱无所在,一切无着”的了。
对此,世尊予以如下破斥:
佛告阿难:汝言觉知分别心性,俱无在者。世间虚空,水、陆、飞行,诸所物象,名为一切。汝不着者,为在、为无?
“佛陀告诉阿难尊者:你说那个能够觉知与分别的心性,没有任何所在,并且什么都不染着。”
“你看,这个世界上,虚空当中,所有那些水里游的、陆地上跑的和天上飞的种种生命,以及万事万物,合起来叫做一切。那么,你那个‘一切不染着的心’,它到底是在一切事物之外,另外有个所在;还是既不在一切事物当中,也没有另外的所在呢?”
{汝言}:你所说的。本来是佛陀的话,阿难学来了,却没能正确理解,所以,只能算作是阿难的话了。
{水、陆、飞行}:水里游的、陆地上跑的和天上飞的一切生命。有一种大法会,对于所有的众生亡灵平等地进行超度,就叫做“水陆空大法会”,简称“水陆法会”。
{汝不着者}:你那个“一切都不染着的心”。
{为在、为无}:“为在”是指心体在一切事物之外,另外有个所在;“为无”是指心体既不在一切事物当中,也没有另外的所在了。
——换个角度试问一下:咱的心,到底在不在一切事物当中呢?
如果说它在,恐怕就难免“染着”了;如果说它不在,那它凭啥能够“觉知与分别”一切事物呢?因此,佛法不属于两边;心,不属于在与不在,这是法的奥妙之处。
此时的阿难尊者,尚未明达实相。他牢牢地抓住了世尊的话:“觉知分别心性,既不在内,亦不在外,不在中间;俱无所在,一切无着,名之为心”,而认为,心是哪里都不在的。其实,这是对于“俱无所在”的片面理解。有一类妙境界,它既是“哪里都不在”,也是“哪里都在”,比如说虚空,就是如此;再比如说心性,也是如此啊。
既然阿难尊者执着于心“俱无所在”,认为它是“哪里都不在”,就落入了片面的谬论,对此,世尊首先进行设问,然后予以如理驳斥:
无则同于龟毛、兔角,云何不着?有不着者,不可名无。无相则无,非无则相,相有则在,云何无着?是故应知,一切无着,名觉知心,无有是处。
“如果你的心既不在一切事物当中,也没有另外的所在,那你的心,就好像乌龟的毛和兔子的角一样,完全不存在了,哪里还有什么着和不着的问题呢?倘若还有个‘一切不染着之心’的话(阿难执着于有这样一个心体,有心体,则必有所在),就不能叫做‘没有所在’了。”
“除非你的心无体无相,才能说它‘没有所在’;现在你以为有一个‘一切不染着之心’,就不能叫做‘没有所在’,因此,说明它还是有体有相的。有体有相就必然有个所在,又怎能说‘俱无所在,一切无着’呢?”
“所以,应当知道,你说什么都不染着,就叫做觉知分别之心,没有办法成立(因为,这个所谓的‘一切不染着之心’了不可得)。”
{龟毛、兔角}:乌龟的毛,兔子的角,佛经当中通常用来比喻根本不存在的东西。
对于世尊所问:“汝不着者,为在、为无?”这个问题,假如回答“在”,是不行的,那就明显与“俱无所在”相矛盾了。因此,只剩下了“无”这种可能性。
可是,“无”就意味着,阿难这个“一切不染着之心”,它“既不在内,亦不在外,不在中间”,既不在“一切”当中,也没有另外的“所在”,于是,就和“龟毛、兔角”一样,根本就不存在了。
因此,阿难所说的“则我无着,名为心不”这个心,根本就了不可得。把它叫做“觉知心”,无法成立。
经过世尊的七番破斥,阿难尊者关于“识心所在”的七个答案,都被否定了。这说明了什么呢?
——这说明,“识心”是无体的,是虚妄的,是了不可得的,是无法独存于六尘境界之外的。
由此,阿难尊者认识到了自己修行当中的问题,那就是:既不明白自己的识心在哪里(其实,是不明白:识心是虚妄无体的,是了不可得的),也不明白自己的真性在哪里。如后文所说:“当由不知,真际所诣”,这也正是咱大家的问题所在,世尊对此予以了解答,引出了关于“二种根本”的重要开示。
(第七处征心结束,以下:如来开示二种根本)
尔时阿难,在大众中,即从座起,偏袒右肩,右膝着地,合掌恭敬而白佛言:我是如来最小之弟,蒙佛慈爱,虽今出家,犹恃憍怜。所以多闻,未得无漏,不能折伏娑毗罗咒,为彼所转,溺于淫舍;当由不知,真际所诣!
“这时,阿难尊者在大众当中,从座位上站起来,按习俗坦露右肩,左腿半蹲,右膝跪在地上(这种姿势叫做‘胡跪’),双手合掌,恭敬地向佛说道:我是如来最小的堂弟,一向承蒙佛陀的慈悲爱护,如今虽然已经出家,仍然时时倚仗着您的宠爱。”
“我之所以向来多学多闻,而仍然没有证得无漏圣果,不能战胜娑毗迦罗咒语,被它所迷惑,沉溺在摩登伽女的房间里;应当是由于,我还不知道真心法性在哪里,所造成的。”
{犹恃(音:是)憍(音:焦)怜}:仍然依仗着佛陀的宠爱。“恃”是倚仗的意思;“憍”和“骄”相通,意思一样,是高傲的意思;“怜”是疼爱的意思,文言文里常见。
佛陀是否会真地宠爱阿难呢?不见得。因为,佛陀心行平等的缘故。只不过,佛陀非常慈悲,所行随缘,由于阿难天性温和善良,很少遭受世尊的批评,反而爱护有加,所以,他自以为世尊“宠爱”自己罢了。
{未得无漏}:此时的阿难,已经开悟空性,大体断三界见惑,勉强算作“初果”,严格说来,是“初果向”。在《楞严经》第三卷末尾,经过世尊开示:“七大”本如来藏妙真如心,阿难得以开悟佛性,自知妙心常住不灭,从声闻乘来说,才真正证入初果。所以,第四卷当中,佛陀明确认定,阿难已证初果。而在第八卷当中,阿难尊者断欲界前六品思惑,成为二果向(斯陀含向)。在世尊灭度之前,阿难尊者也只是证得了三果阿那含。至于“无漏”,在声闻乘来说,只有四果阿罗汉,断尽三界八十一品思惑的微细烦恼,才叫做“无漏”,超越六道轮回。阿难尊者是在世尊灭度以后,经由摩诃迦叶尊者指点,才实证了四果阿罗汉,同时,由于具备菩提心与大乘智慧,阿难尊者也就实证了法身(依据经典,阿罗汉一发菩提心,就可以转为大乘八地菩萨),而成为传佛心印的第二代祖师。
{真际所诣(音:义)}:“真际”就是“真如实际”,也就是“真心法性”。因其不生灭的缘故,如如不动的缘故,遍布一切处的缘故,而得名。“诣”是到达的意思,“所诣”就是指“所在之处”。
那么,这个“真如实际”到底在哪里呢?《楞严经》就是讲这个问题,这也是一切佛法当中最究竟的问题,所谓“首楞严”,翻译为“一切事究竟坚固”,所指的就是“真如实际”,或者说“真心法性”呀。
——有人对此有疑问:难道,真有个“真如实际”或“真心法性”吗?大乘佛法不是说“毕竟空”吗?如果有的话,岂不和“常见外道”一样了吗?
——答:如果“真心法性”没有,您咋会提问呢?咋会思考呢?万物从哪里来呢?因此,说它“没有”,肯定是胡说,这属于“断见外道”的见解。
如果非要说它“有”,尤其是执着于它“有某个样子”,“有某种内涵”,是“某种不变的真理”,是“某种永恒能量”,是“梵我”,是“大我”,是“唯一的道”,是“万能的主”,等等,凡此种种,都是“常见外道”的见解,而并非是“真如实际”。
因此,说它“有”的话,必须要充分觉悟,现量观察,知其乃“妙有”,乃“无形无相之有”,乃“不可言说之有”,乃“非实有之有”,乃“不可得之有”,乃“毕竟空之有”,等等,正因为“不可得”,所以才“不可坏”,如此明了实相,才有少许相应之处。如果想要充分明了它,而成就无上正觉之道,请大家仔细学习并深入实修这部不可思议的《楞严经》,世尊,都给咱说明白了。
惟愿世尊大慈哀愍,开示我等,奢摩他路,令诸阐提,隳弥戾车。
“因此,但愿您以大慈悲的怜悯之心,为我们大家宣讲开示,修行止观与三昧的成佛之路,让一切缺少善根的人,也能够摧毁他们的邪知邪见,而发起觉悟之心。”
{哀愍(音:敏)}:怜悯,同情。“愍”是“悯”的异体字。
{奢摩他路}:就是指前文,阿难被文殊菩萨带回祇桓精舍以后,阿难顶礼悲泣,所问的那段话:“殷勤启请,十方如来,得成菩提,妙奢摩他、三摩、禅那,最初方便”,也就是修行止观与三昧的成佛之路,尤其是最初入门的方法。
{阐提}:也叫做“一阐提”,本来是指“断尽善根佛性的众生”。在这里,是指那些邪见的外道修行者;或者是那些因为邪见,而根本不愿意修行的人。
{隳(音:灰)}:毁坏。
{弥戾(音:力)车}:翻译为“恶知见”,也就是邪知邪见。
所谓的“弥戾车”,就是坚持邪知邪见的人。人为什么会坚持邪知邪见呢?因为无知。所以,咱大家需要学习佛经,需要摆脱无知。在树立起“端正知见”以前,其实,大家都是“弥戾车”,自以为是的缘故,被世俗见解所污染的缘故。这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,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无知,也不肯虚心向佛陀学习,那就无药可救了。
作是语已,五体投地。及诸大众,倾渴翘佇,钦闻示诲。
“阿难这样请法之后,再次五体投地,礼拜佛陀。和在座的大众一起,翘首以待,等候聆听佛陀的慈悲开示。”
{倾渴}:倾心渴望,无比期待。
{翘(音:俏)佇(音:住)}:站立一旁,翘首以待。“佇”是“伫”的异体字,站立的意思。
{钦闻}:亲耳聆听。
尔时世尊,从其面门放种种光,其光晃耀,如百千日。普佛世界,六种震动。如是十方微尘国土,一时开现。佛之威神,令诸世界,合成一界。其世界中,所有一切诸大菩萨,皆住本国,合掌承听。
“这时,世尊从他的面门当中,放射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光芒,这些光芒分外耀眼,好像千百个太阳一样。由释迦牟尼佛教化的整个三千大千世界,都发生了吉祥的六种震动(动、涌、起、震、吼、击)。于是,遍布十方的像无量微尘一样数不清的国土世界,一刹那间,都显现在虚空当中。佛陀用他的威德神力,把所有的世界,合在一起,变成了一个世界。在这些世界当中,所有一切了不起的大菩萨们,都安住在自己的国土里面,合掌恭敬,准备聆听世尊开示妙法。”
{面门}:脸的正面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根汇聚之处。前五根很明显,第六意识之意根在哪里呢?就在大脑,思维分别就发生在那里。在藏传佛教当中,也明确指出,眉心周围这一带,就是“思维轮”。
因此,如果有人思维过多,思虑不停(尤其是带有许多执着的思维),就会感到头疼,乃至于失眠、神经衰弱,等等。我自己以前,许多年以前,也出现过类似状况,那是比较痛苦的。
不过,如今却已大不相同,虽然我还会思考问题,也必须要思考,比如现在写文章,还是要运用第六意识和意根,进行大量的思考。但是,和以往不同的是,我的注意力已经不会粘着在某个地方,也不会流连在某个境界,我想,我此时的思维,可以称作是“不停留的思维”,或者是“不太执着的思维”,因此,它也是“轻松自在的思维”。对我来说,我的第六意识,不像以前那样局限在“思维轮”附近,在一个小范围内,拼命地运转(那是很辛苦的);它似乎变得范围很大,没有了明确边界,于是,多数情况下,并不需要辛苦地思考,而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解决方法。即使,因为写作,而思维了一天,也不会有过去那种头脑发胀的感觉,头疼就更没有了。
另外,值得一提的是,虽然思维和思想发生在头部,但是,感情和情绪却往往发生在心脏周围,也就是所谓的“心轮”一带(因此,情绪太复杂的人,就会心脏不健康)。可是,“思想”和“感情”同属于第六意识的范畴,它们咋会跑到了两个地方呢?这是很奇妙的,咱的思想和咱的感情,会是两个东西吗?如果是两个东西,那么,咱也就变成了两个人了。关于这个问题,在《楞严经》第九卷当中,大家会得到一些启发,以后再说。
{其光晃耀,如百千日}:这是法性本有的光明,最为明亮,但是,却并不刺眼,也似乎没有光源,无处不在的缘故。世尊如此放光,正表明将有无上大法开始演说。
{普佛世界}:指卢舍那佛(报身佛)所教化的全部三千大千世界,每一个世界,都有一位释迦牟尼佛(应身佛),同时出现于世,以八相成道利益众生。每一位释迦牟尼佛(如水中月影),都可以代表卢舍那佛(如天上月),无二无别。
{六种震动}:所谓的:动、涌、起、震、吼、击,前三种是形相之动,后三种是音声之动。“六种震动”乃是最为吉祥的征兆,所谓“放光动地”是也。虽然影响无比巨大,却丝毫也不会产生破坏,源自于如来大慈悲法身的缘故。
{十方微尘国土}:一千个如同咱们这个世界一样的国土,称之为“小千世界”;一千个“小千世界”,称之为“中千世界”;一千个“中千世界”,称之为“大千世界”。这就是三千大千世界,所谓“十方微尘国土”,其实就是指其中的所有世界国土,大约有十亿个世界。
{佛之威神,令诸世界,合成一界}:其实,十亿个世界,乃至于无量世界,本来就不是分开的,而是相互交融的。如百千灯,光照一室,无坏无杂,这也是法界的不可思议之处。
正式开演首楞严大法之前,世尊首先放光动地,自在开合无量世界,正表明法界之实相,只是一佛心而已。各位兄弟姐妹,咱如果觉悟此一佛心,将来也能够如此。那就坚持修学,不断走向明朗与觉悟,这样的人生,才有意义,大家各自努力吧。
佛告阿难:一切众生,从无始来,种种颠倒,业种自然,如恶叉聚。
“佛陀告诉阿难尊者:一切众生,从无量劫以来,由于种种颠倒迷惑的缘故,而造业,因造业而有业报的种子自然萌发,最终必然结出苦果。对于众生来说,惑、业、苦这三者,就如同恶叉聚这种草果一样,一根茎结三个果子,生生不息。”
{种种颠倒,业种自然}:所谓的“种种颠倒”,也就是一切无明错认,比如:错认妄想心与色身为我,等等,总称为“惑”;有了错认之我,就会为了我而造作追求,这就是“业”;有了业力,就必然会有业的种子随着因缘而自然萌发,最终,将会结出业力之苦果,这就是“苦”。所谓的生死轮回,也就是在不停运行的“惑”、“业”、“苦”。
{如恶叉聚}:“恶叉聚”是印度的一种草果,特点是“一蒂结三果”。而众生的“惑”、“业”、“苦”这三者呢,也像恶叉聚的三个果子一样,都贯穿于“无明心”当中,犹如一根绳上的蚂蚱,没法分开。
因此,修行,就是要放下无明心,不用无明攀缘之心,而要找到自己本有的妙明真心,运用妙明真心,自然就会任运成就菩提涅槃。
诸修行人,不能得成无上菩提,乃至别成声闻、缘觉,及成外道,诸天魔王,及魔眷属。皆由不知二种根本,错乱修习。犹如煮沙,欲成嘉馔,纵经尘劫,终不能得。
“甚至于许多修行人,也没有办法成就无上菩提的究竟涅槃,转而修成了小乘声闻、中乘缘觉,以及种种外道、各界天神,或者魔王及魔王的弟子眷属们。这些都是因为不知道两种根本法义,所以错乱地用攀缘心来修行而造成的。这就好比把沙子放在锅里面煮,想把它做成美味佳肴一样,纵然是煮上无量微尘数那样多的大劫,终究也无法成功。”
{无上菩提}: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翻译为“无上正等正觉”,也简称为“无上菩提”,就是指究竟圆满的佛果。
{别成}:声闻、缘觉的修行人,本来都是佛弟子,只因为偏修“清净涅槃”,贪住于“无为解脱”,而偏离了正觉之路,另外成就了暂时的果位,所以叫做“别成”。
{二种根本}:两种根本的法义。
{犹如煮沙,欲成嘉馔(音:赚,指饭食)}:也就是所谓的“蒸沙成饭”,佛经里面常用的一个比喻。意思是说,用攀缘妄想之心来修行,是不可能成就清净法身佛的。要想成佛,必须找到自己的佛心,用它来修行,才能够成就佛果。
毫无疑问,这“二种根本”,是最重要的法义,整部《楞严经》,前文所谓的“有三摩提,名大佛顶首楞严王”,将由此而深入展开。世尊,将会为咱大家铺出一条,十方如来所共行的成佛之路。
云何二种?阿难,一者、无始生死根本。则汝今者与诸众生,用攀缘心,为自性者。二者、无始菩提涅槃,元清净体。则汝今者识精元明,能生诸缘,缘所遗者。由诸众生,遗此本明,虽终日行,而不自觉,枉入诸趣。
“哪两种根本法义呢?阿难,第一种、是无始以来生死轮回的根本。那就是如今你和许多众生一样,把思维攀缘的心(也就是前文‘七处征心’所问的那个‘识心’,它是虚妄的),当作了自性。”
“第二种、是无始以来菩提觉性与究竟涅槃的根本,那就是本来清净的心体。也就是如今你这个‘心识精华’之‘本来明了’,它能生起一切因缘,然而,任何因缘都无法影响到的那个东西。”
“由于一切众生,遗忘了这个自心当中本来的明了,虽然每天都在用它来做事或者修行,自己却丝毫也无法察觉它,所以才冤枉地流转在六道轮回当中。”
{用攀缘心,为自性者}:把攀缘心,也就是前文“七处征心”的那个“识心”,当做了自己的本性。这也就是一切众生,无始以来生死轮回的根本,这是一种错认。
所谓“自性”,就是指自己最根本的东西,最究竟的东西。如果不学佛,静心体会一下,大家往往就会把“我的思想”、“我的聪明智慧”、“我的感觉”、“我的心灵”、“我的灵魂”,等等,当做是自己最根本的东西,可是,这些,终究还是意识心,还属于“攀缘心”。
攀缘啥呢?攀缘一个东西,或者一个境界,把它“当做自我”。一般说来,凡夫人攀缘于思想、感情与名利,等等,来证明自己的所谓价值;外道修行人攀缘于某种修行境界,或者某种深奥的道理,等等,来达到所谓的圣境;二乘修行人,则攀缘于“空性”和“涅槃”,等等,来超出所谓的生死轮回。凡此种种,都叫做“攀缘心”,都还属于虚妄的生死轮回。当然,二乘人,或许超越了六道,不过,他们还在变易生死当中,也是一种微细的轮回与幻境。
{无始菩提涅槃,元清净体}:无始以来菩提觉性与究竟涅槃的根本,那就是本来清净的心体。作为“二种根本”之一,“根本”两个字被省略了。
{则汝今者识精元明,能生诸缘,缘所遗者}:也就是如今你这个‘心识精华’之‘本来明了’,它能生起一切因缘,然而,任何因缘都无法影响到的那个东西。
在这里,世尊就是在为大家“直指人心”、“直指佛性”,直指“真如法身”,告诉咱大家,那个不可思议的“元清净体”究竟在哪里,也就是咱的“本性”究竟在哪里。
——在哪里呢?世尊说得很清楚,它就是咱的“识精”之“元明”。所谓的“识精”,也就是咱的第八识阿赖耶识;所谓的“元明”,也就是那个不需要用力的,本来之明了。
咱的“阿赖耶识”在哪里?就在咱的当下之心,当下不思虑的心,差不多就是阿赖耶识。为啥说“差不多”呢?因为,必须连微细的思虑也没有,才是阿赖耶识现前,而不是许多人所误认的,只是没有了泛滥的粗念头之境界。因此,到这里,是必须要禅修的,固然不一定非要坐在那里,但是,必须要有长期的静心功夫才行,才可以做到没有思虑分别,才可以观察到阿赖耶识。
一旦咱找到了自己的阿赖耶识,也就是咱那思虑停歇的“当下之心”,那么,只要稍微地一反照,就会发现,“当下之心”当中,具备本来的明了,超越了心念分别,那就是咱的“识精”之“元明”。无论以往咱的心念曾经如何地躁动不安,也无论咱经历了多少分别执着之苦,这个“元明”只是明了而已,绝不曾陷入分别与执着当中,更不曾有丝毫的苦乐感受,它,有生以来,的确就是如如不动的。
——作为一个凡夫修行人,一旦在刹那间如此反照成功,观察到自性的本来明了,那么,就会获得最初的解脱。从此确信,没有什么能够束缚自心,一切苦乐都是生灭的假相而已。这就叫做大乘“悟无生忍”,这也就找到了“二种根本”当中的“无始菩提涅槃,元清净体”,从此,也就踏上了“首楞严”的究竟坚固解脱之路。
即使是这样的人,也需要深入学习整部《楞严经》,这就是《四十二章经》里所说的“见性学道”,既是必要的,也是不容易的。以此为因,持之以恒,深入修持,则必将会到达“无修无证”之果地。
所谓的“能生诸缘,缘所遗者”,既可以作为见性的指路牌,也可以作为见性之后的印证。
咱“心识”当中的本来明分,也就是那个“元明”,无论何时何地,它都在那里,长居本位,如如自明(需要特别注意的是,千万不要把它认为是“自我”,因为,它并不仅仅属于你,它含容一切众生,也含容一切法。一旦把它认为是“自我”,就已经失去了“元明”,而不曾见性)。一切因缘,一切心念,都从那里发起,所以说它“能生诸缘”,所谓的“万法唯心”,根源就是它。
而最最奇妙的是,无论一切因缘如何发生,也无论一切念头如何生灭,咱的那个“元明”,却从来都不会被因缘生灭所影响,也不会被心念生灭所触动。它,完全超然于境界因缘之外。它就是“不与万法为侣者”,任何名词名相,任何事物,都不能代表它,都无法诠释它。
——明了它的时候,才知道,它无可言说,非语言文字可及,似乎,被这个世界以及一切众生都遗忘了。所以,佛陀说它是“缘所遗者”。
不得不赞叹《楞严经》的翻译和润色水平,实在是高妙超绝,字字珠玑。同时,参与翻译的几位高僧,以及 房融大居士,其见地与修行,也都是不可思议呀。
有一点需要注意,那就是“缘所遗者”,并不意味着咱的心性“元明”在万法因缘之外,恰恰相反,它与万法因缘无二无别,根本就没有丝毫距离。它就是那“万象之中独露身”,只因为无形无相,没有实质,才被人们忽略了而已。其实,在在处处,咱只要一念回光返照,才知道,一切明了都是它,不需要寻找。天黑了,它不曾黑;天亮了,它也不曾亮。那个在一切变化当中,不属于变化,又自然明了一切变化的,差不多就是了。
(二种根本结束,以下:如来举拳,为阿难辨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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