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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医朱良春治疗老年痴呆症临床经验
朱良春老师治疗老年痴呆症亦有独到之处，尤其是用药和剂型与众不同，值得效法，今整理朱师用药经验加以浅析，以飧同道。 1、久病痴呆拟妙法，缓缓斡旋“健脑散” 老年痴呆症治法多种多样，后学者莫衷一是。朱师指出：“老年痴呆症，临床上主要有两类，一为老年性痴呆，一为脑血管性痴呆，而后者居多数。两者之病理进程虽有所不同，但其结局均为脑细胞萎缩则一。其病变之症结中心则为肾虚。”因肾虚，久则导致五脏亏虚，五脏亏虚必夹痰瘀，乃因痰瘀是五脏亏虚的病理产物。津血同源，痰瘀相关，津聚则为痰，血凝则为瘀。故唐容川言：“须知痰水之壅，由于瘀血所致。”张景岳言“痰涎本为气血……气化失其正，脏腑病，津液败，而血气即为痰涎。”因此肾虚导致五脏亏虚，必然兼夹痰瘀，故虚中夹实是老年痴呆症之根本病机。因痰瘀壅阻脉道，势必形成血栓，阻塞微循环，使窍道不通，气血津液运行输布失常，乃至脑髓失充，元神失养，导致智能活动障碍，发为痴呆。 朱师指出“中医的肾是对下丘脑，垂体，靶腺之神经，内分泌，免疫，生化，代谢等生理病理的概括。肾虚是以神经内分泌紊乱为主的机体内环境，综合调控机能的障碍。这些障碍既导致衰老的出现，也是血瘀的根源，肾虚和血瘀互为因果。”早在70年代初朱师就精心拟制益气化瘀补肾健脑之“健脑散”，临床先拟治疗脑震荡后遗症取得殊效，后稍于出入移治老年痴呆症同获著效，“健脑散”拟人参，鹿茸为对，制马钱子、地龙为对，紫河车、甘草为对，枸杞子、益智仁为对，天麻、炙全蝎为对，鸡内金、地鳖虫为对，当归、川芎为对，郁金、红花为对。(上药共粉，次服5克，日服2次，，早晚空腹蜜水送服，加水蛭者忌蜜水。加减法，大便秘结见实热者加水蛭，制大黄为对。见痰浊中阻，郁闷不乐，动作迟缓，呆板哭泣，胸闷恶心，咯吐痰涎，多寐纳呆，形体丰腴，舌淡胖，苔白腻者加制南星、石菖蒲为对。阴虚阳亢，见性情急躁，烦恐不安，语言颠倒或口干口苦，午后潮热，多汗，失眠健忘，耳鸣头晕，舌红少苔者，用剂量较大之“六味地黄汤加柏枣仁”送服散剂。气滞血瘀，见表情淡漠，健忘惊恐或少语寡言，头痛如刺，舌紫暗或半身不遂，肢体麻木或面色黎黑等证加桃仁，赤芍。因“健脑散”中取古方“九转回生丹”之主药马钱子，地龙为对，马钱子之峻猛，服后必有瞑眩者，暨正常反应者，务必注重医嘱以免患者顾忌。 所谓正常反应者，为轻度头晕，恶心或周身搔痒，可用肉桂10克煎汤服之缓解，不可随意增加药量，每日制马钱子的药量要控制在0.6克以下。有心脏病，肝病，肾病者忌服。服药中偶有轻微腰背肌肉僵直感，或偶有腰腿部肌肉轻微颤动亦均为正常反应，此反应一周后逐渐消失。服药期间或最好在服药前一天起，忌食海藻类、蛋类、虾蟹类及含硷、矾等食物，如油条，粉丝等。使用马钱子制品亦要中病即止，即在临床症状均见好转的2~3个月内，“健脑散”中去马钱子后继服较为妥当。 “健脑散”中选人参、鹿茸为对，一以大补元神，一以峻补元阳，参鹿并用，无桂附之刚躁，亦无知柏之苦滞，不但益阳，而且益阴，可谓尽物之性以尽人之性，盖人参生用气凉，熟用气温，味甘补阳，微苦补阴。鹿茸温煦鼓荡，由尾闾溯洄而上，真达玉清，鹿茸得人参愈加滋填，所谓质气交融，气血俱充，大填髓汁更补髓气，健脑益肾当不可少。《本草汇言》云：“人参补气生血，助精养神之药也，故真气衰弱，短促气虚，以此补之，如营卫空虚，用之可治也；惊悸怔忡、健忘恍惚，以此宁之；元神不足，虚赢乏力，以此培之，如中气衰陷，用之可升也。”又因心主记、脾主思，心脾两脏之精气满，则能虑而不忘矣。 临床上尤以正宗之高丽人参(壹号参)效佳，人参能加强躯体原动力，协诸药各奏其功。现代药理证明人参皂甙和人参多糖，可使网状内皮系统吞噬功能增强，提高免疫功能，诱生干扰素，清除内源性毒物“自由基”。制马钱子、地龙为对，对痰瘀壅阻而形成之血栓有消散化解的强力作用，据笔者、临床治疗重症肌无力和胃下垂，自拟之“马钱砂术丸”和自拟之“马钱中风丸”治疗中风后遗症，历年使用体会，有逐恶血，溶血栓，健脾胃，提脏器，通死肌之著效，且能深入经隧曲道之处。合地龙泄热定惊，行水解毒，平喘通络，尤能镇肝降压。马钱子虽峻猛有毒，但炮制得法，掌握有效剂量，讲究医嘱，每起沉疴固疾，覆舟之水，当主行舟，祖国医学宝库中之峻猛有毒之品，用之得法，均局良药，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，吾辈当勇于继承，使大好良药不致蒙羞矣。紫河车、甘草为对，枸杞子、益智仁为对，乃取朱师验方“培补肾阳汤”之意，紫河车燮理阴阳，大补气血，有返本还原之功，且治诸虚百损。甘草解百毒，且缓调诸药之性。枸杞子润而滋补，兼有益气，补肾，润肺，生津，退热等多种功效。益智仁温脾、缓肾、固气、涩精、和中益气、醒脾益胃，《直指方》云：“古人进食药中，多用益智，土中益火也，脾土喜温而恶寒，喜燥而恶湿，寒湿困之则健运力乏，而不思纳食，且食亦无味，此唯温煦以助阳和，而斡旋大气，则能进食”。天麻、制全蝎为对，一以熄风镇痉，善治头目眩晕，一以祛风定痉，善化风痰，窜经走骨，蠲痹通络，开气血凝滞，降血压。《本经》言天麻“久服益气力，长阴肥健”，甄权谓其能治“瘫痪不随”，语多恍惚，善惊失志，《开宝》云其“利腰膝，，强筋骨，久服益神。”朱师临床实践证明，天麻对老年性痴呆症既能治标又能治本。方中鸡内金、地鳖虫为对，当归、川芎为对，郁金、红花为对，意取温消并用，攻补兼施，气血交融，缓急相济，化瘀通络，消症散结，化痰利浊之功。全方共奏补气通络，补肾健脑，益气健脾治其本；活血化瘀，化痰利浊治其标之功。“健脑散”确是老年性痴呆症和脑血管性痴呆症标本兼治，面面兼顾，且有简便廉验中医特色的一张效方。历年来笔者用朱师之“健脑散”为主，配合食疗，治疗老年性痴呆症和脑血管性痴呆症多例，均收满意疗效。实践证明，朱师之“健脑散”有重药轻投，缓缓斡旋，缓中补虚，虚实同治，缓中取效之妙。尤对老年性痴呆和脑血管性痴呆之久病虚极者，或寒热虚实错杂者，或化源将绝，饮食减少，补不受补，清不能清，且攻不胜攻者尤为合拍。此乃朱师仿仲景治五劳虚极赢瘦，内有乾血，两目暗黑等症之“大黄蔗虫丸”重药轻投之法也。 2、新病痴呆用汤方，益肾化瘀有殊效 朱师曾治张某，年逾花甲，原有高血压史，经常失眠，头眩肢麻，近年来记忆力显著减退，头目昏眩，情绪不稳，易急躁冲动，有时疑虑消沉，言语欠利，四肢困乏，腰酸腿软，行走不稳，高血脂，高血压，CT检查，诊断为脑萎缩，灶性梗塞。舌尖红，苔薄腻，脉细弦尺弱，朱师诊为脑血管性痴呆症，属中医“呆病”。治以益肝肾，化痰瘀。药用枸杞子，杭菊花为对，一以养肝补肾，滋补益气，润肺生津，一以清肝明目，降压降火，疏风清热，清金平木。盖木平则风熄，火降则热除。天麻、地龙为对，一以熄风镇痉，善治头痛眩晕，善惊失志，语多恍惚。一以泄热定惊，镇肝降压，朱师据日本医人山本孝之临床证实，天麻可改善脑部血液流通，有恢复“缄默症”的说话和“假面具症”的展露笑颜之功效，对老年性痴呆的治疗有显效。生牡蛎、制龟板为对，一以咸寒软坚，补肾，清热，除惊以安神，乃因牡蛎含大量碳酸钙，可治缺钙，肾主骨，故能补肾。龟板通心益肾以滋阴。方中亦选生熟地为对，桑寄生、仙灵脾为对，生白芍、甘草为对，丹参、赤芍为对，桃仁、红花为对，乃均取益肾化瘀之功。另选制胆星、远志为对，亦取熄风化痰，消瘀，宁神，补肾之意。本病例仅投以上药10剂，即诸证大减，20剂服完后，朱师以10倍药量共粉后，制为丸剂，嘱其守服，半年后随访一切正常。朱师指出，活血化瘀药能改善血液循环，防止血栓形成，调节细胞代谢和免疫功能，也就说明活血化瘀药能增加脑组织血流和营养，从而改善和延缓脑的衰老，提高其功能。综上所述，益肾化瘀是治疗老年性痴呆症和脑血管性痴呆症病程较短，症情较轻的有效大法。必须指出治疗期间，要严嘱患者家属对患者以言语疏导，改善生活环境，使之心情舒畅，消除孤独和疑虑，适当增加高蛋白，低脂肪之饮食，如多吃鱼类，少吃肉类，并多吃蔬菜，适当增加运动，如散步，太极拳等或适当坚持体育锻炼和一般脑力劳动相结合，年龄较轻者，应惜精保身，肾精充盈，髓海充足，即可杜绝发生老年痴呆症。 邱志济(浙江省瑞安市广益中医疑难病诊所 325200) 朱建平(南通市良春中医药临床研究所226001) 发表《实用中医药杂志》2000年第12期 (邱志济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