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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2.慢惊风

    (一)
    汤儿5 岁。禀赋不厚,体弱多病。中秋节日,恣意食肉啖饼,家人不之戒。
    次日腹胀呕泻,医作伤食治,但以体虚难任克伐,进以消补兼用之太安丸(即保和丸加白术),改汤服,腹泻转剧,呕亦未止,乃父视为药误。易医,无如辨证未眞,以证属虚,处温脾健胃之六君子汤,呕泻立止,认为效,续进数剂,因而腹胀如鼓,痛不可忍。后医又认为实证,不顾及患儿体质,贸然以大承气汤攻之,胀痛虽已,而腹泻不止矣。随见神疲气短,汗出肢厥,手足不时抽搦,缓而无力,显示种种之危象。其家遣价迎治,视儿面色清惨,息微目合,关纹隐微难见,抽搐乏力,启视其目,神光尚好,此乃关键之处,许其可治。即处人参四逆汤以救垂绝之阴阳,急煎频灌,四时尽二剂。夜半阳回、肢温搐停、汗收泻止,有时呻吟。次晨复诊,关纹清淡可见,神清能言,不能坐立,此由攻伐太过,元气斵伤,只应益气补脾,徐图恢复,师理中汤之意而易其分量:
    党参五钱白术四钱干姜一钱炙草二钱加黄耆、补骨脂各三钱,日服一剂。
    历时半月,未易方而复常。按患儿体弱伤食,治补兼用原不误,服药而泻甚者,乃药攻积之力,积尽泻自止,又何疑,惜易医而进温补,固积增病,犯实实之戒;后医治虽合法,但于人不审体质,于证不分轻重,病轻而药重之,以致演成阴阳虚脱之危证,病虽获救,然亦险矣,辨证其可忽诸。
    (二)
    此吾师蔡仁山先生之验案也。有王香山者,家寒,子女多,次儿二满三岁,病吐泻,初不以为意,病亟始求医,治又不如法,半日间,病转剧,吐如涌,泻如注,旋又搐搦,继则肢厥神昏,气如悬丝,认为不治,弃于地,待气绝葬之。
    时吾师出诊经其门,邻人不忍而代邀诊,先生欣然往,见儿僵卧地上,肢厥如冰,关纹不见,以手掐人中,不呻,又掐合谷,亦不呻,呼吸若有若无,抚心有微热,重手按其腹,儿目忽启,神光莹晶,切足三部脉亦不显。窃思该儿病虽沉笃,而神光未散,尚存一线生机,有可为力之处,讵能坐视不救。师先以艾火灸气海、关元、天枢、阳强及两足三里诸穴,并儿脐满塡食盐,切生姜薄片,戳细孔无数,置盐上,再放艾团烧之,以作急救处理。当处人参四逆汤:
    党参六钱生附四钱干姜三钱炙草二钱急火浓煎。
    陆续灌下,尚能咽,两时内服完二煎,无转变,接进二剂,约四时许,身肢转温,目能启视,不吐不泻,气虚不能言。师曰:病庆再生,已无顾虑,可接服黄耆理中汤三剂调理即愈。此吾随诊经历其证,故能亲切言之,时在三十年以前事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