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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8、大黄廑虫丸

    [组成用法]
    制大黄8g、黄芩6g、甘草6~10g、桃仁10g、杏仁10g、芍药12g、生地30g、干漆3g、虻虫10g、蛴螬10g、廑虫6g、水蛭10g。上药研成细末,炼蜜成丸。每次3~6g,温水或黄酒送下,每日二次。亦可作汤剂水煎服,用量可参照以上量或原方比例。
    [方证]
    1.少腹部疼痛或有硬块、腹有胀满感、饮食减少。
    2.形体消瘦、面色暗晦、肌肤干燥如鳞甲、两目黯黑。
    3.舌质暗紫、或舌见瘀斑,脉沉细涩。
    [现代应用]
    1.肝硬化腹水、原发性肝癌、结核病、再生障碍性贫血、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、恶性肿瘤等疾病表现为虚痨病“虚极羸瘦及腹满不能饮食”者可选用本方。
    2.慢性结缔组织增生性疾病如术后肠粘连、颈部淋巴结核、慢性淋巴结炎、增殖型肠结核、结核性腹膜炎、慢性肝炎、乳腺小叶增生症、类风湿性关节炎等可使用本方。
    3.机械性肠梗阻、子宫肌瘤、子宫颈癌、肝脾肿大等以腹腔结块为特征的疾病可用本方。
    4.血管或淋巴管梗阻性疾病如中风后遗症、食管静脉曲张、下肢血栓性静脉炎、血栓闭塞性脉管炎、肢端动脉痉挛症、大动脉炎、丹毒等。
    5.其他如血小板减少性紫癜、银屑病、鱼鳞病、糖尿病、脂肪肝、闭经、慢性浅表性胃炎、胃肠神经官能症、脾功能亢进、狂犬病等。
    [经验参考]
    大黄廑虫丸是作为治疗慢性虚痨病的丸剂来使用的,“峻药缓投”、“缓中补虚”是本方的制方精神。小医所说的“久病人络”、“久病必瘀”在本方证里得到充分的体现。慢性肝病属于中医虚痨病范畴,临床多表现为本方证。岳美中先生治—肝硬化患者,症见肝区疼痛,日黄,面色黧黑,舌边尖红有瘀斑,脉大数而涩象。处以大黄廑虫丸,早晚各服一丸,并用《冷庐医话》化瘀汤日—剂,药后体力渐增,诸症渐减,继服廑虫丸240丸,化瘀汤180剂,其间间服柴芍六君子汤加减,1年后肝脾已不能触及,胁痛消失,肝功能正常,墓本痊愈,恢复工作(《岳美中医话集》1984,71)。大黄廑虫丸自古以来就是一首治疗瘀血肿块的有效方子。如《济阴纲目》以本方治“腹胀有形块,按之痛不移,口不恋食,小便自利,大便黑色,面黄肌削者”。而慢性肝病容易出现像脾肿大之类的腹部包块,也容易出现久病人络蜘蛛痣。结核病一向被人们称为痨病,也容易出现本方证,请看冉雪峰的一则医案:陈X X,万县人,半业医,半开药铺,有女十七,患干血痨。经停逾年,潮热盗汗,咳逆,不安寐,皮肉消脱,肌肤甲错,腹皮急,唇舌过赤,津少,自医无效,抬至我处,困憋不能下轿,因就轿边诊视。脉躁急不宁,虚弦虚数,予曰:脉数,身热,不寐,为痨病大忌,今三者俱全,又加肉脱皮瘪,几如风消,精华消磨殆尽,殊难着手。渠乃为敷陈古今治痨方治,略以金匮以虚劳者调以甘药,唐·孙氏又从小建中悟出复脉汤,仲景用刚中之柔,孙氏用柔中之刚,功力悉敌,究之死血不去,好血无由营周,干血不除,新血无由灌溉,观大黄皮虫丸,多攻破逐瘀之品,自注缓中补虚,主虚劳诸不足,乃拟方:白芍18g、当归12g、生地12g、鳖甲15g、白薇9g、紫菀9g、百部9g、甘草3g。大黄廑虫丸十粒,煎剂分二次服,丸药即二次用药吞下。十日后复诊,咳逆略减,潮热盗汗渐减.原方去紫菀、百部加红花、琥珀各0.248,丸药米酒下,又十日复诊,腹皮急日渐宽舒,潮热盗汗止,能安寐,食思渐佳,改复脉汤嘱守服久服。越三月……已面有色泽,体态丰腴,小似以前杜羸。虚痨素称难治,然亦有短期治愈者(《冉雪峰医案》)。其他方面如胃病等影响消化吸收也可以表现为“羸瘦,腹满不能饮食”。曹俭等月大黄廑虫丸治疗慢性浅表性胃炎共74例,按照轻中重分型,结果总有效率为85.1%(北京中医,1995:5:19)。《类聚方广义》NU更扩大本方的主治范围,“治妇人经行不利,渐为心腹胀满,烦热,咳嗽,面色煤黄,肌肤干、皮细、起状如麸片,日中晕暗,或赤涩羞明怕日者;又治小儿疳眼,生云翳,睑烂羞明,不能视物,并治雀目”。总之,随着现代研究的日渐深入,本方的运用范围越来越广泛.临床上:对于一些慢性病,用之恰当,确有起沉疴之效。
    《金匮要略》还对本方证的成因作/探讨,体现在“食伤、忧伤、饮伤、房室伤、饥伤,劳伤、经络荣卫气伤”。汤本求真对上述的七伤作了相关解释:忧伤者,伤头脑;食伤、饮伤、饥伤者,伤消化器;房室伤者,伤生殖器;劳伤者,神身过劳也;而经络荣卫气伤者,谓伤害血管系及血液淋巴(《皇汉医学》)。疾病之来路固然重要,但临床医生更关心疾病的实质。“内有干血”则点出了本方证的实质所在。慢性病常常产生一些病理代谢产物,很容易导致血液成分发生改变,此即“久病人血”。继之而来的是血液流变学的改变,出现血流缓慢,血管狭窄,微循环灌注不足等病理状态,此即“久病入络”。合而观之即是“久病必瘀”。形之于外则表现为两目黯黑、肌肤甲错、舌质紫暗。体质的消耗则表现为形体羸瘦,炎性物质的长期刺激则引起结缔组织增生而表现为包块癥瘕。本方证的病机特点是因病致瘀,又因瘀而致虚,表现为虚实夹杂(虚瘀夹杂),但以瘀为主要矛盾,故用大队活血破血之品,方中大黄蒸用,非取其泻热通便之功,而取其入血分,涤荡瘀血,《本草逢原》称:“大黄苦寒,泻热毒,破积滞,尤能人血分,善下…切瘀血。”廑虫逐瘀通络,搜剔血积,《长沙药解》亦说:”廑虫善化瘀血,最补损伤。”两药相伍,相得益彰,使积久之“干血”涤荡无存,故大黄、廑虫为方小君药。方中同时重用地黄及芍药、甘草、白蜜等养血补虚之品,使祛瘀血而不伤正,共奏邪去正复之功。方中含黄芩、芍药、甘草等,寓黄芩汤之义.以药测证,必有下焦湿热,因而本方不宜用于虚寒之体。实验研究表明:本品能降低高脂血症患者的血清甘油三酯、总胆固醇,同时能使全血比粘度、全血还原粘度和纤维蛋白原水平下降。并认为本品对防治动脉粥样硬化可能有—定作用;对缺血性心脑血管疾病的防治有一定意义(中西医结合杂志,1989;10:589)。本方属温和的活血化瘀剂,又采用丸剂久服,药效缓和,所以特别适合高龄、体弱、病情复杂、兼证多杂的患者。服用的剂最当从小剂量缓缓递增,不可有急功近利的思想。对于孕妇则应禁用,经期也当慎用。
    [原文点睛]
    五劳虚极赢瘦,腹满不能饮食,食伤、忧伤、饮伤、房室伤、饥伤、劳伤、经络营卫气伤,内有干血,肌肤甲错,两目黯黒。缓中补虚,大黄廑虫丸主之。(《金匮要略》第六篇第十八条)
    大黄十分(蒸)、黄苓二两、甘草三两、桃仁一升、杏仁一升、芍药四两、干地黄十两、干漆一两、虻虫一升、水蛭百枚、蛴螬一升、廑虫半升。
    上十味,未之,炼蜜和丸小豆大,酒饮服五丸,日三服。
    [注论精选]
    和久田氏:似小建中汤证,而虚羸甚,肌肤干,腹满挛急,按之坚痛者为干血,大黄廑虫丸证也。移此治臌胀血症,产后之血肿,水肿,瘰疬,小儿之癖症,或劳咳吐白沫小杂血线者,累试而效(《腹证奇览》)。
    程云来:此节单指干血而言。夫人或因七情,或因饮食,或囚房劳,皆令正气内伤,血脉凝积,致有干血积于中,而虚羸见于外也。血积则不能以濡肌肤,故肌肤甲错,不能以营于目,则两目黯黑。与大黄廑虫丸以下干血,干血去,则邪除正旺矣,是以谓之缓中补虚,非大黄廑虫丸能缓中补虚也(《金匮要略直解》)。
    尤在泾:虚劳症有挟外邪者,如上所谓风气百疾是也。有挟瘀郁者,则此所谓五劳诸伤,内有干血者是也。大风气不去,则足以贼正气而生长不荣;干血不去,则足以留新血而渗灌不周,故去之不可不早也。此方润以濡其干,虫以动其瘀,通以左其闭,而仍以地黄、芍药、甘草和养其虚,攻血而不专主瘀血,—如薯蓣丸之去风而不着意于风也。喻氏曰;此吐俗所称干血劳之良治也。血瘀于内,手足脉相失者宜之,兼入琼玉膏补润之剂尤妙(《金匮要略心典》)。
    周扬俊:嘉言云:七伤,《金匮》明谓食伤、忧饬、饮伤、房室伤、饥伤、劳伤、经络营卫气伤。及房劳伤但居其一,后人不知何见,谓七者:阴寒、阴痿、里急、精速、精少、阴下湿、精滑,小便苦数,临事不举,似乎专主肾伤为言。岂有五劳分主五脏,而七伤独主一脏之理?虽人身恣呈伤肾者恒多,要不可为一定之名也,故虚劳证,凡本之内伤者,有此七者之分,而虚劳发热,未有不由瘀血者。若无内伤,则营卫运行,不失其次,瘀从何起?是必饮食起居。过时失节,营卫凝泣,先成内伤,然后随其气所阻塞之处,血为瘀积,积之久,牢不可拔,新生之血,不得周灌,与日俱积,其人尚有生理乎?仲景施活人手眼,以润剂润其血之干,以蠕动啖血之物行死血,名之口缓中补血,岂非以行血去瘀为安中补虚上着乎?然此特世所称1:血劳之良法也。血结在内,手足脉相失者宜之,兼人琼玉膏润补之药同用尤妙。试为细参其证:肌肤甲错,面目黯黑,及羸瘦不能饮食,全是营血瘀积胃中而发见于肌肤面目,所以五脏失中土之灌溉而虚极也。此与五脏之本病不同,故可用其方而导其胃中之血,以内谷而通流营卫耳(《金匮玉函经二注》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