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吐症

    吐症之虚实,尤不可不辨。不知虚实而轻用药饵,死亡立刻,可不慎欤?吐有朝吐、暮吐、饱吐、饥吐、虫吐、水吐之异。朝吐者阳气虚也,暮吐者阴气虚也,饥吐者邪火之实也,饱吐者寒邪之实也;虫吐者有虚、有实,虚则寒,而实则热也;水吐者,吐黄水为实,吐清水为虚也。朝吐之病,乃头一日之食至朝而尽情吐出也,此乃阳气之虚。阳气者乃肾中之阳气虚而非脾阳之气虚也。若徒以人参、白术以健其脾气亦终年累月而寡效,不助其肾中之火,则釜底无薪,又何以蒸夫水谷,此其症胃气不弱,故能食之以藏于胃中,而胃既藏一宿,自当转输于脾矣,而脾寒之极,下不能化,自然仍返于胃,而胃不肯受,而上反而出矣。倘认之不清,皆为胃气之弱,仍用参、芪之类,则胃益健而脾之寒虚如故,何能使之下行哉?况脾气既寒,下既不能推送,则大肠久无水谷之养,亦且缩小。即或脾有残羹剩汁流入大肠,而大肠干枯,亦难润导,势不得不仍返之于脾,而脾仍返之于胃,而胃仍返之于咽喉而上出矣。治之法急于肾宫温之,方用八味地黄丸,大剂煎服,始能水中生火,以煮土中之谷气,脾土热而传化亦易,且大肠得肾水之滋润,则水谷亦可下达矣。暮吐者,朝食而即吐也,亦有随食而随吐者,此乃阴水衰之故,胃中无液,不能润喉,所以水谷下咽,便觉棘喉。故随食而随吐,或朝食而暮吐也。倘亦以胃之虚而错用健脾开胃之剂,愈助其火势之炎蒸,而食转不能下咽矣。法当用六味地黄丸汤大剂煎服,或四物汤加人尿、人乳,亦大剂煎服,庶几可愈。否则徒自苦而已矣。饱吐者,因先有风邪入于胃中,饮食入胃,而胃气得饮食之势,难与邪气相战,故一涌而出。往往有一吐而病自愈者,所谓吐之即发之也。吐后用二陈汤加减调治之,亦未为不可。至于饥吐者,腹中无食,何以作吐?盖寒邪入腹,挟肾水上凌于心,驱其火而外出也。此乃至危之症。然而寒邪挟肾水而上冲者,饱时亦有此病,终不若饥时之吐为更重。法当以热药温之,方用理中汤温其命门之火,健其脾胃之土,使元阳无奔越,而厥逆有返还之庆也。虫吐之症虽有虚实寒热之异,而虫吐则一也。吾定一方,专治虫,而加减之可通治虫吐矣。方用定虫丹,服后万不可饮之茶水,约二时可饮矣。此方乃杀虫之圣药,而又不十分耗气,所以饮之而虫死而痛亦随之而定也。水吐之病,吐清水者,乃脾气之寒虚,不若吐黄水者胃气之实热也,故最宜辨清。喻嘉言谓吐清水者有水窠之异,不然何以吐水而绝不吐食耶?其言则是,而看症实非,胃口之中那有更生一窠囊之理。不知脾气寒虚,则水不能分消,专聚于脾,而不知一经泛滥则倾肠而出,而胃中糟粕何以绝无?此又有故存焉。盖胃气之行,原禀令于脾土,里病而表亦病,脾病而胃病也。脾之水既然上溢,胃之水亦必然上行。脾之气使糟粕不出,胃之气亦使糟粕不出也。喻生不知其妙,以物理窥藏府,浅哉之见也。此等之病必须健脾胃而加之重堕之品,而不可单尚塞窍之药,以专恃乎阻抑之也。方用遏水丹一剂而吐止,再剂而全愈,三剂而吐不再发。盖人参补气,而白术止水,二味原有奇功,况又加茯苓等类,以分消其水势之滔天,又用鹿角霜以止流而断路,又何至上吐之奔越哉!
    定虫丹
    白芷一钱  苦楝根二钱   枳壳一钱   使君子十个槌碎   槟榔一钱  甘草一钱  白薇三钱  榧子肉三钱槌碎  茯苓三钱  乌梅三个  水煎服  如热加黄连一钱,寒加干姜一钱,实加大黄二钱,虚加人参三钱。
    遏水丹
    人参一两  白术二两  茯苓一两  肉桂一钱  干姜二钱  鹿角霜一两  水煎调鹿角霜末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