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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  第九章  不信玉历的恶报
  第一节  潘仰之不敬信玉历的恶报
  潘仰之,是桂东县的读书人。平生喜欢毁谤善书。
  他阅读玉历之时,在他所读的第一张上‘那见死鬼带枷’一句旁,用朱笔旁批‘是之至’三个字。
  从第一殿起,用黑笔涂掉,到第四殿,又用朱笔涂掉。
  在第七殿‘饮酒费用较过本身日常应用银钱之数’一句上,用朱笔大大地写上‘可笑’二字。
  在第十殿‘痴心曲从’四字旁,用墨笔写上‘妇人自己寻死,与男子何涉’。
  在转劫所章上,用朱笔写上‘乱说’两个大字。
  在孟婆神章句中,用墨点去数行。在‘苦根难断’四字上,用朱笔圈了又圈。在‘又复作抛尸之鬼矣’一句上,圈上九圈。
  以后的内容,不是画叉,就是涂掉。一直涂到‘是时彩霞遍地,观音菩萨下降’句。这时,忽然火光冲天。
  仰之大惊,跳了起来,从窗子破窗而出。到了外面,突然双手爬地,两脚一起翻转过去,倒在木笼子里,一动不能动,好像被捆绑住一样。
  他的妻子訇氏,从梦中惊醒,裸体逃命,从仰之身上跨过,让仰之见到妻子的丑态。
  他的儿子听到喊声,莫名其妙的捧出玉历交给隔壁的老先生,却又转身进入房内,想捡取财物,而被火烧死。
  当时,仰之已中火毒。自知罪业深重,此劫难逃,叹口气对众人说:
  ‘世间的人千万不要像我一般刻薄,毁谤玉历,以致招此现世报。’
  说完即死。身上的肉被火烧得糜烂,众狗争著撕咬。
  他的妻子逃出后,因为害羞,于是远奔他乡。在路上被乞丐强奸,而留下,她年方三十三岁,姿色也不错,但是因为与乞丐通奸,以致亲戚们一概不招认她。即使改嫁乞丐,也不愿接受她。
  不久,乞丐去世,又同以前的仆人,搬到遥远的麻地。此后不再有人知其行踪了。
  以上的故事原记载于东阜玉历增编的部份。
  第二节  僧道妒嫉并毁灭玉历所招的恶报
  有一出家人名达远,住在西乡土谷的土地庙中。
  有一天,与纯阳庵的道士贯先、善因,看到玉历的内容有谈到僧人道士犯错的条文:
  1、第一殿的内容有:
  ‘僧道得人钱财,代人拜诵经忏,遗失字句页卷者,至本殿,发至补经所补诵。并不能即速一气补足......。’
  2、第十殿内有:
  ‘有诵经僧道,勾至阴司,念诵圣经咒,致诸狱用刑......。’
  达远告诉贯先说:
  ‘你我都记熟一些经咒,到了转世时,自然会衡量情形,加以运用。而目前我们的生活,仰赖的就是为人诵经、拜忏。假若此书流行出去,你我的生意必定要减少。可是纵使尽力去烧,又能烧几本?又何能烧完?’
  贯先回答说:
  ‘我来耍个手段,假造扶鸾、附身,向同道传播说一些诬蔑玉历的话。
  只要有人来请鸾仙,我就弄出一些谣言,使人不相信这书。那怕经忏的生意不兴隆?’
  达远和尚于是四处向人骗说:
  ‘纯阳庵的道士,法术十分高明,能够请来鸾仙,请问事情的吉凶,非常灵验。今年四月十四日,吕纯阳祖师降坛,只要多送一些香金、请教,便可以知道人间事业的吉凶。’
  十四日早上一大早,贯先道士摆设好道坛,烧起檀香来,预先装点好样式。
  到了黄昏以后,一些僧俗、男女信士,鱼贯地挤入,跪拜在门外等候问事。
  贯先便装模作样地念起咒,烧起符来。不一会,里面的人报告说:
  ‘鸾动了!’
  于是召唤门徒,将他按在铺了砂的桌子上,开始划字。
  又请识得字的人上坛来猜砂盘上的字,并钞写下来,写著:
  ‘吾纯阳真人至矣,要问事著,速速来问。’
  门槛外的人听测字的说完,都想要上来请教祸福。
  那些僧道办事的人那容得他们先问,只让达远和尚抢近坛边跪下,祈示说:
  ‘人间到底最好的事是那几件?’
  贯先先称说:
  ‘鸾又动了,大家不要喧哗,静候钞写!’
  又令测字的下坛去洗手,添换香烛。不久大家又见他师徒在上边不停地乱划。测字的上了鸾坛,看见砂上已写了好多个端正的小楷字:
  ‘第一要敬道家;第二要重僧尼。道士能上疏进表,可保长生;和尚能超度亡魂,可往西天。
  人间凡作恶,只怕的是吝惜钱财,不能烧香布施,请符拜忏,致有横逆灾殃。
  今世间有一等扭捏伪造之书,名唤玉历钞传警世。说的只要改过,一切重罪就能加倍抵免。阴间那有此等便宜的事。
  近来并有人刊印,误了多少愚人。凡属男女,有见此书,随即烧毁,功德最大。’
  测字的刚钞写到这一句,忽然见到碧绿色的一道宝光冲入。贯先一个寒噤,跌下坛来,眼斜嘴歪,面无人色地爬到达远的身旁,并肩跪著。
  测字的先生这时突然目定口呆,站在暖阁(注一)上开口说话:
  ‘我是柳仙,奉祖师传谕:
  近时人不知修行,常犯罪律。幸好  大帝准了菩萨诸神的奏议,颁发玉历来劝论世人,希望使世人痛改前非、行善,则格外加恩,准予抵免前罪。
  岂料秃贼达远,鼠子贯先,妒嫉玉历妨碍生意,想加消灭;假借扶鸾,煽惑人心。罪应堕落地狱受苦,并依其心行,转生相应的恶道。考查在地狱受苦的日期满后,再发入阿鼻地狱,永不超生。
  以后再有僧人、道士,妒嫉此书的,仍然依照达远、贯先的报应办理。’
  说完,众人见测字的先生退下暖阁向祖师叩首。
  这时,男女信士都挤到坛前,跪下磕头,要求大仙赐个却病的方子。
  只见砂桌上,其鸾不扶自动。写完,人影里,灯烛渐明。有识字的上坛观看,砂上写著:
  ‘心病须将心药医;
  血肉荤腥少吃些。
  书中是有波罗蜜;
  能使冤愆斩脱离。
  吾,柳仙去也。’
  共三十三字。那测字先生再叩首完毕后说:
  ‘我钞写砂文,钞到‘功德最大者’一句时,糊糊涂涂地,亲眼见到像碧绿山一样的一团光,滚上暖阁。原来在祖师法身的左侧,坐著一位神仙:
  蓝面朱唇,白眉金睛,赤发黄须。身穿大袖绿袍,左手托著玉瓶;右手提著银色的拂尘;脚踩著莲花,令我口传祖师的话。
  那时,我就不知不觉地照著做。等到见他起立欲行,我就退下暖阁拜送。
  你们进求丹方时,神仙已离开暖阁了。’
  说说谈谈之间,已是半夜。所有的男女信士就都在庵里的丹墀上(注二),待到天亮。
  那些办事的僧人,道士在天明后查问清楚,自觉没趣,早将达远、贯先拖出纯阳庵来,回去土谷社庙。
  从此三天内,达远、贯先,皆不能饮食,狂叫发胀而死。
  此后,全乡的男女,无不遵信玉历。并将此事的始末,细细写明,增刻在此书之后,流传人间,令知:祸由自招;善功无可夺损。做为后代毁灭玉历者的一件前车之鉴。
  此事记载于东阜玉历增刻的后文中。
  注一、暖阁:设炉取暖的小室。旧时官置大堂,特设的公座房间也叫暖阁。
  注二、丹墀:用朱砂漆的台阶。
  第三节  崔梦麟所记、入地狱的证案
  杨彩招,直隶枣强县人。因为年岁收成不好,去京师谋生活。就在庆中堂的家找了个差事。
  他的人个性直爽,嗜好喝酒。
  嘉庆十四年春天,在帽儿胡衕(注一)、提督衙门东真武庙前,捡到一张钱票,面额是京钱八千余文。
  走到黑芝麻胡衕,见到一个人揪住一少年人,狠狠地揍。问明原因,原来是遗失了钱票。再细询钱数与时间与自己所捡的完全相符合,立即慨然归还。
  我(崔梦麟)听到这事,深深地赞叹,然而并未认识他的人。
  到了九月间,彩招经人介绍,亲到我家。为了证明因果报应,我仔细地询问他,方知:
  他在三月中旬,因为患寒病,在昏迷中,见到已故的父亲,将他带到某一地方。宫殿巍峨,上题‘东岳府’三个大字。
  旁有对联写著:
  阳世奸雄违天害理皆由己;
  阴司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?
  字金色辉煌,大约近尺。
  进入后,见到一位官吏,是已经死亡的外父(注二)章先生。
  章先生原来是河间地方的廪生(注三),他说:‘我生前原本注定阳寿是五十九岁,因为娶一位有夫之妇为妾,减寿十年(好色者注意!)
  又主张族中的婶婶再嫁,又减寿十年。(喜欢鼓励离婚再嫁者注意!)
  三十九岁死后,因为没有别项罪业,才能够发配在阴间掌管阴曹的文书案件。’
  章先生说完,命鬼役带彩招观看阴曹的刑罚情形。
  来到一处,见廊柱上反绑著一位妇人,正在开胸腔,摘取心脏。哀号之声震耳。仔细一认,原来是庆家某管事的妻子。不方便说出她的姓氏。
  又到一处,见到廊柱上伏缚著一个人。有一位鬼卒在这人的背后,用火烧他的脊背。彩招认得是庆家的更夫韩二。
  又见到一个人,用两根绳索拴住脊椎骨的筋,绑在屋梁上。头顶上插一支旗子,写著:
  ‘私漏国税王一龙。’
  由于身体往来推转,叫痛之声,惨不忍闻。这人是彩招所熟识的,在河间贩卖私酒、私盐,名叫王牛子,只是不知道他另有一外号名叫王一龙。
  又见到一位林先生,是彩招的亲戚,脖子上系著一双铁钉。
  不久,见到一架大钟,体形庞大。钟亭刚建,梁柱上尚未覆瓦片。彩招走过去,想用两手合抱,衡量钟的大小,这才发现钟上刻了很多人的名字。
  有自己:杨彩招助银五钱的字样。旁边写著:
  ‘引导向善崔梦麟。’
  又来到一处,见一人骑在牛背上,用鞭子一鞭打牛,背上的人就喊痛。自己说是生前喜欢吃牛肉的报应。
  另一处,幢幡宝盖为饰,十分庄严。其上供奉著金刚经、心经各一本。无数的善男善女,都持著念珠在诵经。
  走到后边,见高山嵯峨,登山一望,只见黑水滔天,惊惧之至,心中则火热不可忍。
  这时,又见一水缸,有半缸清水。水上有一木瓢,就拿起木瓢饮了数口清水,不觉凉入心脾。于是恍然有所悟,睁眼一看,原来睡在床上已十七昼夜了。
  想到在阴司所见,因此问道:
  ‘某管事的妻子,如今怎样?’
  家人答说,
  ‘已心痛死了。’
  又问:
  ‘韩二呢?’
  ‘背上长恶疮,非常凶险,过了几天,竟然死去。’
  到了七月间,见到本乡的人,询问王牛子的近况,也说死了。
  不过病症十分奇怪:每天晚上叫痛难忍。必须用绳子将腰拴住,系在梁上方觉稍安。
  至于在阴间见到脖子上系著双钉的林先生,目前在湖广当侍从官。到了七月,家人来信说:春天时患了一双对口的瘰疠,已病死了。
  以上数案,都有了证验。只是不明白钟上刻姓名的事是指何?
  病愈之后,想到钟上旁边写有我的名字,料想我必定知道其中的因由。因此专程来拜访我,问我这是何种因果。
  我起初也茫然不知,后来回忆起三年前,曾在灵鹫庵铸过一口钟。我领了招募的帖子一百张辗转化缘,得到京钱二千文。
  不过,铸钟并未捐助分文,只因征求大家来行善,阴曹就已注上姓名,可见得因果善恶之报应,实在令人可畏。
  观察玉历中种种报应的事例,更觉懔然。因此捐钱敬刊玉历,广为赠送。希望同修们努力修行善果,这是我最祈祷的事。
  以上是崔梦麟在嘉庆二十年十月初一日所记的笔记。
  注一:胡衕:街道,北方的方言专指巷子,或写作‘胡同’。
  注二:外父:外祖父。
  注三:廪生:科举时代领有俸给的秀才。
  第四节  徐升庵记玉历地狱各案十则
  一、诈财害命、活见地狱
  江西人吴湛七,以做生意为业。个性贪心诡诈,暗昧闪烁,居心难测。
  每年,他都到各妇人家的内室去搜购所织的布,载到山东省卖。
  卖布之时,都用一块质地十分精美的布做样品,以吸引买者的注意。可是,买到的却是劣等的货色。布已卖完,而样品仍在。他替换的技巧十分高明。
  有位西洋货商派一位同行的朋友来买布,被湛七所耍弄,买了劣等的回去。货商大骂其友,他的朋友很生气地说:
  ‘就是你亲自去,也不免会受骗!’
  货商说:
  ‘那有此道理?假如这次去买不到真货的话,我绝不会再来见你。’
  第二天,货商亲自去。从湛七的货仓中,一找就找到那一束样品布,并且蹲坐在布上。湛七急坏了,心生一计:
  趁个空档,湛七从小路溜了出去,再穿戴得衣冠楚楚地从大门进入。面对货商一笑,并且深深一鞠躬,好像老朋友一般。
  货商不得已,只好起身弯腰回礼,赶快又回去蹲好。而一时之间也记不起那人就是湛七!
  就在这个空档里,湛七已暗中派人换去后面的布了。货商也未发觉,算好钱,挟起布,匆匆地赶回家。
  见到朋友,骄傲地展示给他看。朋友取出布,仔细地查看,原来还是非常粗劣污朽,单薄不堪的布。拿出上次买回的布一比,没什么两样。
  朋友回过来讥笑他说:
  ‘你亲自去买,又怎么样?......’
  货商买回劣布已是一肚子气,又遭朋友讥笑;更想到以前说过的大话,心中羞愤莫名,就上吊自杀了。
  湛七的阴谋诡诈、唯利是图,由此可见一斑。
  到了天启年间,在旅途上得了重病,躺在旅舍里。时常见到鬼卒来驱迫他去受刑。受尽各种刑狱,所以时常发出猛厉的哀号声,日夜不绝。
  曾经躺在床席上大叫:
  ‘救我啊!救我啊!要绑我上火床了啊!’
  旁观的人手足无措。
  一会儿,又叫他的儿子:
  ‘快用水浇我,烫死了!’
  他的儿子不得已,只好用水喷他。过了很久,才松了一口气说:
  ‘好了!不用了!’
  翻过背部一看,红红的一片片,像刚烙过的一般,一条条地肿起来。
  不久,又大叫说:
  ‘老天啊!怎么用钩子钩我的背来秤我啊!’
  众人更觉得怪异,只能任他叫号。过好一会儿,才说:
  ‘还好放我下来了!’
  转过背脊来看,红肿寸许,好像被钩子钩过一般。
  过了一会儿大叫:‘口渴!’
  儿子端汤药来不喝;端茶水来也不喝:
  ‘我不是要喝这些!’
  问:
  ‘你想要喝什么?’
  ‘我想喝屋外阴沟里的臭水!’
  他的儿子拒绝,他就拍打著床铺,大骂:‘太不孝了。’
  有轻薄的人开玩笑地取阴沟水进来,即狂喜,张喉一饮而光:
  ‘太美,太香了!’
  就如此折磨了好几天才死。死时遍体焦烂,不停地叫著诸地狱痛苦毒形的情形,真是如同活地狱一般。
  二、僧家不弘法,得阴疽而亡
  弘治年间,龚宏在兖州当知府,最为相信玉历。
  在府内,有一座东岳庙,一向非常灵验。每到夜间,可以听到鞭子抽打的声音。
  有一天,龚宏清晨前往拜谒,可是寂静无声。左右的人说:
  ‘很虔诚地利用半夜时去,一定可以闻见。’
  龚宏照他们的话做,大门一打开,就在庙内隐约见到鬼卒烧红了火炭,在烙一位和尚的背。
  请问鬼卒:
  ‘此是何人?’
  ‘此人是某寺庙的僧人。由于将所募化来的金钱,拿去喝酒、吃肉、行淫、赌博,不用来修建寺院,所以受此刑罚。’
  龚宏派人暗中去侦察,此僧人果然在背部长阴疽而亡。
  三、精熟大悲咒,令转世忘咒再受刑
  吴县戴举人某某,平日造孽甚多;但是礼拜  观音大士非常虔诚。每天不断地持诵大悲咒。
  一日,生病死去数日。有位邻居也约在同时死去,不久又再活过来。
  述阴司的话说:
  ‘我的寿命本已该绝,因为三天前,曾劝一对夫妇完好如初,所以增延寿命十二年。’
  又说:
  ‘曾在阴间见到戴举人身上戴著夹脚和颈子的刑具。一大堆男女向他质问冤情,罪恶无数。
  阴间的官吏责备说:
  “以你所犯的淫恶来看,应当受油锅地狱的刑苦!”
  即是时,一鬼卒扛来一座油锅,用猛火煎沸后,将戴举人赶下锅去。
  戴举人惶恐异常,无计可施,只有口诵大悲咒。
  咒一念动,忽然殿宇摇动,油锅解散,地上化出白莲。
  冥司立起,告诉诉冤的鬼魂说:
  “他有此咒语真言,还有什么地狱可以拘禁得了他?放他投生去吧!”
  冤鬼们坚定地执住不放。
  冥司说:
  “嘉兴吴某,行恶多端,最近为了祈求生子,做了一些善事,就让他去吴家投胎,等他在世间享受荣华,转了一转,忘记大悲咒后,就可以处置他了。”
  我这次活过来,想到嘉兴的吴家看看,是否得子。’
  后来到嘉兴探望,吴家果生一子。
  四、收贿误判害命,转世驴子受报
  有进士蒋某,担任山东省分守道(注)的职务。
  一日,有兄弟二人争祖产诉讼。哥哥送来贿金二百两,要求判他胜诉;弟弟送来贿金三百两,要求判他胜诉。
  蒋某全部收下,因为弟弟多送了一百两,于是判弟弟胜诉得到祖产,哥哥气郁成疾,就死了。
  不久,蒋某也病死。乡里中有某绅士,死后三天,又活过来。
  派人请蒋某的儿子来,告诉他说:
  ‘我到阴司后,见到令尊,将变成驴子,托生在某人家。’
  蒋某的儿子不相信。
  绅士说:
  ‘令尊在山东当官时,由于接受贿赂,冤枉判人败诉。贿赂的钱是派你家佣人某某经手的,你若不相信,可以去问佣人。’
  一问,果然如此。
  绅士又说:
  ‘令尊托我传话给你:一定要将贿赂的钱退还。同时要为令尊印送玉历钞传至宝书,以脱其罪。’
  蒋某的儿子听后,即照著父亲的交待去做,并前往买回驴子,寄养在扬州的放生庵中。雇请了二个仆人照料、饲养。经过了三年,驴子才死。
  注:分守道:道,是古代的行政区划单位。汉代时是指少数民族聚居的新设县。唐贞观初,分全国为十道。开元年间,增为十五道。唐代的道是监察区,略相当于汉代的州,现在的省。明、清时的道,是在省、府之间所设置的监察区。
  各道设有道员,守道为布政使(如今之民政厅长兼财政厅长)督察府、州、县的钱谷,财务的事。
  分寸道,可能是守道的属员,祈高明之士补充之。
  五、误离婚姻,转生为猪
  山阴县平湖地方有位邵某,是康熙丁卯年的举人。
  曾经接受二百金,而离间刘、陆两姓的婚姻,以致令刘女含冤上吊自杀。陆家之子断绝后代。
  邵某死后,儿子、妻子同时梦见他来诉苦说:
  ‘我为了刘、陆一案,削尽人间的禄位、寿命,还无法谢罪。现在投生在某屠夫家为猪。猪共五只,其中有一只半身白色的就是我了。’
  次日,他的儿子前往探访,猪的形色与梦中所述相符。于是出钱买来养在寺庙里。
  有一位知其事的老妇人,泄漏了此事的内情,以致观看的人如山如海。有人竟叫猪说:
  ‘邵举人!’
  六、阻人向善、贫极成狗
  亳州有位苏成的人,字兰亭,个性顽固狡猾,而多才干谋略。
  平生无恶不作,只要见人在引述善言或善良的行迹,必定批评人家是虚伪的。见到有人在修持善功、善果,则讥笑,排斥他;或从旁加以阻挠。
  到了三十一岁,贫穷如洗,而且身子一天天缩小,只能在村庄中捡人家丢弃的食物来吃。最后愈长愈尖,竟像小狗一般。身上的毛愈长愈长,只有手脚的形状不变。
  过了一年,就死了。
  七、违逆天理、生变为牛
  莫治书,个性乖逆暴戾,所作所为都是违逆天理的事。
  到了四十多岁,偶然得到中风瘫痪的病。躺在床上数十年,小便、大便满身皆是,臭秽不堪。
  有一天,叫他的儿子拿几束草来,马上关闭门窗,不让别人进入。他的儿子听到门内有吃草的声音,略略打开门来看,发现父亲已变成牛身了。
  八、诈人田产、搜牛还债
  吴兴地方有位王某,个性勇猛强悍暴虐。常常使用诡诈的计谋,将别人的田契,连哄带骗的弄到手,而只交给田价半数的钱,就靠著田契在身,管理经营起来。所欠的钱,则一拖再拖,能骗多久就骗多久。
  至于向他借的钱,则本利全还了,还将借据扣留著不还,索求额外的钱。
  大家都畏惧他勇武有力,不敢同他争。
  有一天,突然死去,同一时间,邻居生了一头牛。牛主人来看时,小牛竟忽然发出人话说:
  ‘我是王某,阴司因我曾欺骗你的田价,罚我投生为牛来还你的债,快叫我儿子来,令他奉还!’
  牛主人十分惊异,去请他儿子来。王某的儿子来后,高声地问说:
  ‘会说话的牛在那?’
  小牛好像很惭愧似地,埋头不应。王某的儿子误以为牛主人故意毁谤父亲,挥拳要打。
  小牛于是又开口说:
  ‘你不要逞强,阴司规定的报应非常严格。’
  接著一一将所欠某人的田债清楚地说出来;还有某人的契约未还人,藏在那一个盒子、抽屉里交待清楚。
  ‘你一定要一件件为我办清楚,不可以再占人的便宜,以脱去我的罪。’
  说完大声痛哭:
  ‘我在阴司,受的苦刑十分凄惨,现在又变为牛,叫我如何见人?’
  因此以头撞栏柱而死。
  九、堕胎死命
  元秀家财富有,约有四十万两银子。妻子生四个儿子。其余小老婆所生的,不论是男,是女,一律埋掉。
  一日,梦中见好几十个人,大声吼著追杀他:
  ‘杀死这个杀人贼!’
  元秀大惊醒过来,两手两脚已变为牛蹄。辗转在床上,大叫三天,断头而死。
  后来,四个儿子都犯刑,家财被官府没收。
  十、受贿冤杀囚命,子孙得贫贱报
  江阴县俞生,才名远播。
  乾隆年间,参加乡试考举人。文章尚未完稿,就卷起用具要出场,脸色非常惨白沮丧。
  旁边的考生一再地问他是何故,才回答说:
  ‘先父当官半辈子,才解官回家。在临终时,叫我们兄弟四人到身边,哭泣地嘱咐说:
  “我平生所为并无昧著良心的事,只是担任某县令时,曾接受二千金的贿赂,冤杀了二个囚犯。
  昨日到阴司对案子,于法理上言,应当绝后代。由于祖先曾经有拯救溺水之人的功德,能留下一子,单传五代,但都得贫贱终身。
  我地狱的苦刑已不能免,倘若子孙还妄想功名,只会增加我的罪,大不孝。”
  说完就死了。
  后来兄弟们相继死亡,只留下我。我上二次参加乡试,都莫名其妙弄脏了试卷。
  昨晚三更,突然见先父揭开号舍(注)的布廉,责备我说:
  “你不能积德,上达上天,为何背叛我的遗嘱,以致令我到处奔走,且重又获罪。”
  说完用手上的刑具击灭火烛。
  我名落孙山不值得遗憾,所遗憾的是令先父含恨拘禁在阴间。
  我将入山出家,学习目连救拔母亲的孝行。’
  听到的人,个个都惊异得吐舌不已。同一号舍中一考生陈扶青,且作‘归山诗’赠送他。
  注:号舍:科举时代,秀才参加乡试考举人,考场名叫贡院。贡院分三部份:第一部份首为鼓楼,中为头门、仪门,都是过道。门后各有院落。仪门后的龙门,有并排三座车,为贡院最重要的大门。龙门后有大广场,中有三层楼建筑物的明远楼,是监考瞭望的地方。从头门到明远楼前后广场的东西两旁叫东文场、西文场。是考生写作、食宿的房间,名叫号舍。大的省有七八千间至上万间;小省也有四、五千间。每人一间,是临时搭席棚应用的,考完就拆掉了。考生赴考时要携带文具、衣被、炊具、食物、杂物到贡院,经搜捡、点卷后进入号舍,即封号门。三天考毕出场。考生有死亡的,随时经高墙吊出院外。古人有诗形容考场之辛苦云:
  三场辛苦磨成鬼;
  两字功名误煞人。
  第五节  近时果报四则
  一、冤枉清白致死,害子孙无禄
  咸丰五年,有位黄某,是贵州人。以进士及第(注一)的身份担任肃宁县令(注二)。
  上任后,每次坐堂受理诉讼时,就说:
  ‘我前生在嘉庆年间,曾担任肃宁县的知县(注三)。
  有某位村女,因为患了腹水臌胀的病(可能是肝病),却被夫家怀疑有了外遇,一状告到县衙门来。
  那时,我在受理此案时,误信看门家丁的话,责问她是否受胎成孕。以致此村女羞愤不过,用刀自剖其腹而死。’
  黄某每次一坐堂,就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一段话。等退审后,办理公文,又清醒如常。
  属官们都很惊疑、怪异。命令文书官检查档案,是否所说属实。
  一位老文书查考后说:
  ‘没错!这事发生在嘉庆年间。当时我年纪还小,已在刑房充当书办,整理文书,曾亲见过这事。
  我检阅档案,与黄县令坐堂时所说的烈女自杀之事,每句都符合。’
  当时的上级长官知福制军(注四)听到这件冤死案感到很怪异;同时怜惜他少年有才华,就命县里的学官(注五)代为和解,并准予上疏表扬村女的贞烈。
  令黄某设神位,终身奉祀她。事后,村女的鬼魂曾假借黄某的口应答说:
  ‘冥府最重视节、孝道。黄某三代都应考上进士。现代已两代考上进士,后代仍然可以登进士第。因为他此生最重孝道,所以不削夺他的寿命,只削减他的福份。否则,照他误判此案的罪过,理应死于非命。
  我遵照冥府的判决行事,无法为黄某解除罪刑。’
  学官听后,也无可奈何。
  后来,学官果然因为改任教职而辞职,到现在还在乡里中努力行善,以修养来世的福份。
  呜呼!由于误判一烈女的冤狱,到现在三代,即使进士及第,也无法享有禄位。幸好黄某平日有孝行,侥幸地免去被索命的灾阨。
  假设黄某无孝行,遇到这件夙世的罪缘报应,还有活命的可能吗?
  她的夫家诬告她;门丁接受贿赂而捏造伪证,恶报必定十分严重。
  古人说:‘万恶淫为首;百善孝为先。’凡是居官的人,能不以此做为借镜吗?
  注一:进士及第:凡是举人经过会试考中的叫贡士,由贡士经过殿试录取的叫进士。进士放榜分三甲:第一甲第一名为状元,授职翰林院修撰。第二名为榜眼;第三名为探花,皆授职翰林院编修。
  第二甲授进士出身;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。
  注二:县令:一县的行政长官。
  注三:知县:唐代称佐官代理县令的叫知(主持)县事。宋代往往派遣中央官员知某县事,实际上即管理一县的行政;如有戎兵驻县的,则兼管兵事,简称知县。明清时正式成为一县的长官的名称。
  注四:知福制军:军,是宋代地方行政区的名称。军有二种:一种与府、州同级:即一个军等于一个州或府。例如宋代的平定军,即清代的平定州。宋代的南安军即清代的南安府,这种军直接管辖于路;下领有数个县。福制军就是福制府,下领诸县。
  一种是与县同级,隶属于府、州。
  军的最高长官叫知某某军。因此福制军的长官叫知福制军,是黄某的直属长官。
  注五:学官:古代主管学务的官员和官学教师,统称学官。如汉代设置的五经博士,博士祭酒;西晋开始设置的国子祭酒、博士、助教;宋以后的提学、学政和教授,学正、教谕等都属于学官。
  二、盗人金钱,遭雷轰顶
  浙江绍兴县的曹娥镇,有位沈大毛先生,操舟为业,为人忠厚,生有子女各二个,家道小康。
  曾经与家附近的上山章家埠,董大可谓交称莫逆,来往感情如同亲戚一般。二家相交,已十多年了。
  同治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,董大往绍兴府因事探亲。回家时路经曹娥镇,时候已天黑,来不及赶回家中,因此只好投宿在沈家,住一晚。
  当夜,将所背装著银洋、杂物的一只钱袋,放在床下。
  第二天早餐之后,背起钱袋,辞别起身。走了约半里路,似乎觉得钱袋比昨天轻。手往钱袋里一摸,才知亲友所托,要带回家的银洋三十余元与信件,已不翼而飞。
  于是马上回头,向沈大毛家查问。而沈家夫妻、子女互相寻索,都找不到,董大只得愤恨而去。
  细想:‘这些银洋,都是亲友家中过年要用的。一旦被我弄丢了,他们如何过年?我又有何脸向亲友们交待?’
  愈想愈气愤,而终究想不出了局的办法:‘不如去死吧!’
  就抱著大石头,投江而死。
  在大约距离曹娥江三里之遥的地方,名叫定三庙,他的尸体才浮出江面。经人见到报知他的家人,家人也弄不清楚他致死的原因。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  这是同治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事。
  到了次年正月二十三日,天气忽然暖热异常。下午,阴云四合,风雷交作。闪电竟直直地绕进沈大毛的家,霹雳一声,穿入屋顶,将沈大毛的长女,提出街心,跪著击毙。
  众人仔细一看,从头顶如线香的头,直透心腹,穿心而死。
  沈大毛见到长女被雷打死,吓得逃入灶间。就在灶与烟囱的裂缝中,发现了董大的各家亲友所托带的银洋与信,样样俱在。才知道此事是长女所为。她被雷打死,实在罪得其宜。
  经过曹娥巡检司的亲自勘察毫无异议,然而这件偷银报应的事,已传遍全绍兴府了。
  这是我(吴福泰)所亲见的事,因此写下以上的话,以劝导世上私心谋利的人,一定要知所禁戒。
  三、毁谤害命、冤魂索命
  曹娥镇下沙地方,有李氏的家族,族大丁旺。
  族中有位李某,年约三十余岁。家境小康,很够温饱。以耕种自乐,无求于世人,大家都称赞他快乐如同陆地神仙。
  谁知道,有一天,突然敲凳子、拍桌子,声言要索命。拿起刀子,就要自杀。力大无穷,亲友众多,也难保护他。
  他时时疾言厉色地说:
  ‘我本来可以不死的,由于你在发匪面前说了几句坏话,以致惨遭发匪杀害。害我致死后,全家也因我之死而全部死亡。都是你一个人害死我全家的。这个冤仇我那能不报?
  现在已经探知仇人所在,也禀告阎王,准许我前来索命。所以率领全家的冤魂,并且邀集亲邻好友,一齐前来此地索命。
  你们大家虽然想救助,也是无益的。’
  李某的家人及亲友等人,看是冤魂索命,吓得罗拜不已。有的答应烧纸钱金帛给他们;有的许愿请僧道来诵经忏悔,超度他们。
  说完,李某似乎稍微安静些。众人的看管逐渐疏松。李某自己也觉得好了,向众人说:
  ‘不必守护了!’
  亲友们仍旧不放心,每天还是留有四、五人看守著。
  有一天午饭后,亲友的防守稍微疏忽,李某突然大叫救命,狂奔而去。他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,四、五位亲友上前拖拉他,都被打倒。
  从下沙中往百官方向飞奔,口中还大呼救命。这时,恰好有位孔武有力的孙七,从百官方向过来,见到这情形,就将李某的头发拉住不放。
  岂知孙七虽有千斤之力,而李某挣著性命向前冲,以致头发被拉脱下来。他的人则如箭一般,穿入江心淹死了。
  这是光绪十五年间发生的事。
  四、阻人求生、投猪受报
  杭州城某绸庄,开设已好几十年。主人年纪已超过知天命的五十岁,但是却存心不良。
  有一年,该处发生火灾,绸庄也遭波及。庄后有一家贫户,全家三口,以洗衣度生活,出入必定要经过绸庄的旁边侧门。
  当火势猛烈时,贫户一家三口,狂呼:‘开门啊!’希望由侧门脱出火坑而保全生命。
  那里料到绸庄主人为了方便搬运货物,用力堵住侧门,不准打开。等货搬完,火也熄灭后,贫户全家已葬身火窟了。
  过了一年,绸庄主人突然去世。某天晚上,托梦给他的儿子说:
  ‘我害死贫户一家的生命,阴曹不准再投生人间,令我投入猪胎。现在已在某处的农家生产了,猪仔共有四只,身上有花斑的就是我了。
  你可以向那位农人,将我买回家养,以免遭到宰割。’
  说完就哭了起来。他的儿子醒后,觉得梦境逼真,就按照梦中指示的地址去找,果然有一头有花斑的猪。
  小猪见到儿子来,竟哀鸣起来,做出乞怜的样子。他的儿子就用钱买回家,另外准备了一间房间供它住,并且雇了佣人服侍它。
  每天,为猪沐浴洗澡,用最上等的菜供养他,如同供养当年生父一般。
  他在世时,十分嗜好烟、酒,它的儿子就用烟酒奉敬它。每一顿饭必喝得面红耳赤。它吸烟时,佣人拿著烟管放进它的口,猪就狂叫地咬进去。
  如此经过了好几年,猪又来示梦说:
  ‘我生前罪恶滔天,死后既然已枉生畜类,如果饮食仍然如同活人,只有更加我的罪愆。
  以后,不要用烟、酒饲我,更不用为我洗澡。仅用饭饲养我就可以了。’
  此事全城的人,无一不知。
  这事发表于民国十七年四月初一日新闻报的第六张。由萧山倪耀楣记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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